谢旻韫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用刀,站在门旁边,你用枪”
“你练过枪,我没练过,听我的,快点,现在和我把这个男的抬到你的床脚”成默不容置疑的说道。
谢旻韫不在拒绝,连忙将弹夹和手枪一起装进了裤带子里,和成默一起把已经只剩一口气的瓦鲁耶夫抬到了滑门正对面的床脚,成默扶着瓦鲁耶夫的身体,谢旻韫将一个箱子加上被子枕头放在瓦鲁耶夫的身后,做成了一个靠背,让瓦鲁耶夫以葛优躺的样子,坐在床脚。
这时坚固的木门已经发出了快要支离破碎的声音,外面的叫骂声也越来越响。
离成默激活载体还有一分三十五秒。
眼见木门就要支撑不下去,成默对着下了床的谢旻韫说道:“快躲到床下面去,开枪的时候千万不能犹豫,用莫桑比克射击法,先打膝盖,在射眉心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思考只要记住我说的话!”
谢旻韫点了点头,看着成默还想说点什么,成默却没有理会,弯腰将另一个箱子塞在瓦鲁耶夫的脚边,在谢旻韫床下形成了一道屏障,只给她留下了开枪的间隙。
谢旻韫听见木门已经被撞击开的声音,只是防盗链还勉强维持住了闭合,她咬了咬嘴唇,快速的趴了下来,躲进了自己的床下面,接着成默关掉了房间里的灯,进了自己的床底下。
就在此时,木门发出了最后的悲鸣,应声歪倒,恰好对方破门而入。
离成默激活载体还有一分零九秒。
躲在床下的谢旻韫看见走廊外面的灯光透了进来,狭窄的门框里出现了一双脚,她双手持枪,以俯射的姿势对准了对方的膝盖。
“呯!!”“呯!!”
在列车急速行驶的恒定节奏中,再一次奏响了不和谐的音符,第一个进门的人应身跪倒在地,谢旻韫能够清楚的看见对方惊恐到扭曲面容。
谢旻韫的灵台一片明净,只有成默的话语在她耳边回荡,她轻轻的呢喃着对自己说道:“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思考,记住他的话就好!不要犹豫,用莫桑比克射击法”
漆黑的金牛座对准了对方的眉心,她看见了对方瞳孔里死亡的阴影,谢旻韫呢喃着成默对她说的话语,准心与眉心连成一线的瞬间,谢旻韫扣动了扳机,这一刻她感觉到了手枪和她的手臂融为了一体。
双手稍稍后挫,橙色的微光在枪口亮起,如同黑暗中炸裂的烟花。
子弹在泛光的空气中倏然而去,狭窄的车厢里枪声如弦惊。
“呯!”
接着死神的鲜花在眉心盛放。
离成默的载体激活还有一分钟
(谢谢“sp55aa”的万赏)
热力学第二定律,在任何闭合系统中无序度或熵总是随时间而增加。换言之,是墨菲定律的一种形式:事情总是趋向于越变越糟。——霍金《时间简史》(本章bg——《entropy》,nilstanf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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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时间4时26分。
在黎明的曙光尚未到来之际,疾驰中的k20十六号车厢,41-42包间里爆发出第一声枪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三声,只是在列车前行的声响中,这连续的三声瞬间就被淹没,列车依旧在朝着日出之地义无反顾的前行,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改变它的方向。
而在列车的内部,这短促的枪声打破了原本就不宁静的气氛,处在破碎边缘的平衡又被向前推动了一点点。
片刻的沉闷过后,“呯呯呯!”的敲门声和俄语以及英语的问话声在41-42包间外面响了起来,让不安更加激荡。
此时此刻,在包间里面。
站在床上靠窗户角边的谢旻韫落目睹了这一切在瞬间发生,她期待的奇迹向闪电一般的出现了,她却丝毫没有兴奋的心情,在这一刻刹那她的脑海里又沉浸入了一片空白,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k20次列车消失了;连绵不绝的车轮与铁轨撞击的咔嗒声消失了;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消失了;跪倒在地然后缓缓扑在地板上瓦鲁耶夫消失了;包间外面急促的敲门与问话声消失了
她的眼前什么都没有,时间和空间都变成了灰白色,显得浑浊而阴暗。她站在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一切的感官都消失了,只有肌肤似乎还能感受到粘稠的空气在艰涩的流动,这粘稠的空气直冲脑海,按压住她的思维,让她的呼吸停顿,甚至快要窒息了。
“完了,完了”谢旻韫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她感觉自己正朝着无尽的绝望的深海里滑落。
“学姐,赶快下来帮忙”
这个时候一个淡定冷静的声音如暮鼓晨钟一般在谢旻韫的耳边敲响,谢旻韫仿佛看见了深海里投射进来的一线阳光,又像在光怪陆离流离失所间找到了前行方向,又如同似跋山涉水穿越了千年时光。
谢旻韫宛如被人从水中捞了起来一般,所有消失不见的东西重新被感知,声音、画面、气味、温度全部再一次涌入她的眼耳口鼻、四肢百骸。
但在这一个刹那,在她恢复感官的刹那,谢旻韫视野里所有的景物都是黑白色的,只有眼前站着的成默是彩色的。
安稳的彩色。
她微微张着已经被咬破的唇,呼吸急促,大汗淋漓的看着成默。
成默平静的看了谢旻韫一眼,对外面嘈杂的声音充耳不闻,轻轻说道:“深呼吸!”
谢旻韫没有想到成默射杀了一个人之后还能如此淡定,像是早已习以为常。
实际上成默早在心里模拟过很多次迫不得已杀人的情况,再加上他不是第一次以暴制暴,也不是第一次直面死亡,因此才能表现出一脸从容无所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