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流泪,也是默默地流,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流泪了。
与那种嚎啕大哭相比,聂瑶这样反而让人更心疼。
她一定是习惯自己平静冷静,自己调节情绪,习惯了自己强大,才会这样。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孩子怕是连哭着要糖的对象都没有。
坚强强大的背后大部分都是艰辛和痛苦,就像是阳光背后总是阴暗一样。
陆二叔坐到聂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于等待在手术室外的人仿佛度秒如年,那走动的秒针好像是一下一下敲打在心尖上。
让等待更漫长,让时间更难熬。
半个小时后,陆沁和陆奶奶也来了。
幸好之前已经有了陆老的缓冲,陆奶奶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
陆沁沉默地坐到了聂瑶身边。
这个时候,聂瑶坐的这张长椅只有她们两人,在陆奶奶赶来后,陆老就过去陪着老伴儿了。
陆沁眼眶红红的,一直在用纸巾抹着泪水,虽然没有哭出声来,但是呼吸都开始打嗝了。
她和陆泽诚虽然不是亲兄妹只是堂兄妹,但对于陆沁来说,陆泽诚和她亲哥也没什么区别。
从小就是陆泽诚带着她玩儿,被人欺负了,也是陆泽诚帮她欺负回来。
与父母之间的感情,都不及与陆泽诚这个六哥之间的好。
现在陆泽诚出事,她比自己出事还要害怕。
不知不觉,她哭着哭着就抱住了聂瑶的手臂,好像这样她能得到信心和力量一样。
聂瑶和她一起沉默,在她哭泣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也不知道几个人在手术室外等了多久,陆沁都哭累了,靠在聂瑶肩头,突然听到了聂瑶开口时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
“陆沁,如果六哥这次能活下来,我决定和他在一起了。”
那时候,秦漠也是。
在帮着她控制住了前朝后,就忽然消失,而后,他们就一辈子都没再见过。
聂瑶心中突然冒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害怕,如今的六哥又会像上一世那样不声不响的“离开”,两人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
她突然后悔之前没有和陆泽诚说清楚。
即便是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也从未忘记过陆泽诚,后来两人居然相遇,说是老天给的又一次机会也不为过。
可面对现在的陆泽诚,她又开始犹豫了。
前世的那些纠葛横埂在两人之间,让聂瑶一时间无法轻易原谅他。
所以直到现在两个人也没有真正在一起。
现在,当陆泽诚生死不知躺在手术室里,聂瑶突然觉得,她之前计较执着的那些东西变得一点儿也不重要了。
对她来说,只有陆泽诚这个人是最重要的,她计较和纠结的不应该是过去,而是要努力把握好两个人的当下和未来。
明明是互相喜欢的,为什么又要因为过去的那些不快阻拦。
过去再重要难道还有他们的未来重要吗?
这一次,她再也不想吞咽失去的苦果了。
聂瑶呆呆立在手术室前,耳边的所有声音好像都消失了,脑海里只有六哥温柔叫她“阿瑶”的声音。
她渐渐苦涩的笑起来,被夜风吹的冰凉的眼眶慢慢发热,直到水光盖住了清润的双眸。
有些事,为什么明白的那么晚。
到了华夏,正常生活中从来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东西的聂瑶,发现自己居然控制不住眼眶里那些又润又热的小水珠。
它们不听话的在双眸中聚集,然后越来越多,最后顺着柔软白皙的脸颊调皮的落下来。
她这个状态被陆二叔注意到了。
陆二叔微微一怔,随后就满心担忧的看了聂瑶一眼。
陆沁是他的独女,他虽然长期在军营里,回家的时候不多,和女儿相处的时间也少,导致女儿都和他生疏起来,可这样并不代表陆二叔不喜欢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