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泡泡气急败坏地叉腰,跺脚:“屈未然,躲躲藏藏一辈子有意思吗?”
屈未然不知如何安抚暴怒的妻子,只好把孩子抬出来挡驾,“泡泡,我们不吵架,好吗?至少不要让小朋友看见我们的不开心。”
梁泡泡的目光转向客厅,大儿子家谦正从沙发上抬起头来打量厨房中的他们。
“妈妈,你和爸爸怎么呢?”
“没事,我们好着呢。”
梁泡泡挤出一个比哭要丑的笑,气汹汹地扯下围裙甩在灶台上。
“宝贝,你这是干什么?你看,牛排都快糊了。”
屈未然用锅铲手忙脚乱地在平底锅中翻牛排,梁泡泡的厨艺差,他的更糟,完全不会。
“我不管了,你爱怎么做怎么做!”梁泡泡生气地将手一推,转身噔噔噔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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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江城
“陆西法、陆西法,快醒醒……”
春日的阳光照在季微尘身后,她站在院子里的树花底下,笑容明媚。
安安站在她的身边,亦笑着向他挥手,“爸爸,快醒醒啊!”稚嫩的童音,软软糯糯。
“汪、汪!”巴蒂在他们周围环绕着,尾巴欢快地快速摇动。
阳光那么暖,一切都像梦一样——
“陆西法、陆西法!你怎么哭呢?”季微尘吃惊地看着身边的陆西法,手不自觉伸过手在他脸上抚了一下,不敢相信他在梦中哭起来。
陆西法努力睁了睁眼睛,窗外的阳光正强烈着。他的手指触到脸颊上的液体,果然是一颗眼泪。
他是哭了吗?
“爸爸,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安安注视着他的脸。
他盯着手上的眼泪出神。
为什么哭?
他已经不记得梦里面的情景,醒来后只记得很难过。
“别担心,安安!”他抱起儿子,安慰他,道:“这不是因为噩梦吓出来的眼泪,是阳光太强。”
他的解释很合理,微尘毫无怀疑。
她走过来,在他脸上亲亲,挽着他的胳膊,“你忘了我们要做什么吗?快起来吧。”
陆氏集团总裁大婚不是小事,即使请了国内最专业的婚礼策划公司,配置一百号人的团队。需要季微尘确认的事情还是太多,忙里忙外,不得清闲。
首先便是宾客的名单,罗罗杂杂一大堆,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要请到。
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客人!精简又精简还是远远超出预期。
“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她向陆西法抛出那几米长的宴客名单,“全部!”
陆西法不为所动,趴在地上和安安做着手工木屋。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是陆氏集团的朋友,是客户、企业和关系户。大部分人我只有一面之缘,小部分见面不超过三次。”
他把头往名单上看过去,“我真正的朋友不在名单上。”
“你没邀请他?”
“他在美国,不方便过来。”
“比你工作还忙?”
陆西法笑着,“他叫屈未然,就是我聘请的职业o。你想一想,他若是不在公司坐镇,我能潇洒地在这和你结婚。”
“陆西法……”微尘哀嚎着投到他怀里,“唔,早知道办结婚这么麻烦,我们就旅行结婚好了!”
“我是举双手赞成!”
安安看见陆西法举手,马上站起来举手,“我也赞成!”
望着一大一小,声音、神态如此相像的父子。
季微尘嘴角上扬,春风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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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说:“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中唤起的赞叹和敬畏就会越来越历久弥新,一是我们头顶浩瀚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则。”
美国新泽西州oorestown,连续几年被杂志评选为最宜居的小镇之首。
oorestown不但风景优美,住房漂亮,最重要的是适合养育孩子。小镇上禁止销售酒精饮料,但是距此十五英里的费城夜生活非常丰富。
莫里斯敦交通便捷,去泽西海岸只需要一个小时,去纽约也不过九十分钟。
屈未然下班回家,特意在院子里站了一小会儿。
一天之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间。黄昏的夕阳在他身后,灿烂的金红给云朵镶上金边。风轻轻扫过院角,院子里的樱花又到快要绽放的时候。
世人只知道日本赏樱,殊不知每年的复活节华盛顿满城飞樱。飘扬过海的淡淡粉花,飞坠眼帘。
如此美好的春天,他常常在自家的樱花树下沉思,人的境遇是说不清的,一半来自命运一半来自自身。
穷人占领社会资源越少,选择的范围越窄。而一个有钱人,一个上层社会占领社会资源多的人,能选择的生活方式就太多了。
陆西法的命是先抑后扬,苦尽甘来,屈未然则是先甜后苦,为了爱情自愿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
艰难的路上有泥泞和艰险,也有风景和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