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柔情攻势之下,屈未然嚣张的口气明显低弱起来。
“昨天没做错,以前总做错了嘛!屈未然,你说一句对不起会死吗?”梁泡泡说得烦躁起来,大眼睛圆滚滚地瞪着他。他不道歉,饭也没法吃了。
“屈未然,你要是不道歉,我就——再不理你了!”
面对威胁,屈未然毫无招架之力,马上低声下气地改口道:“小鱼,你别生气。我道歉还不成吗?”
此情此景,不难看出,梁泡泡一直被屈未然深深宠爱。
微尘亦在陆西法耳边,说道:“别人都放低姿态,你也就见好就收。”
“我为什么要——”
微尘同样瞪了他一眼,“你还有完没完!你要这样,我也再不理你!”
“好好好。你别生气!”他马上在她耳边小声说:“我总看一下他道歉的诚意吧……”
“你也不能要求太多。杀人不过头点地,意思意思就行。”
“嗯。”
陆西法正襟危坐,等着屈未然向他说对不起。
气氛微妙的尴尬因子在空气中成倍增加起来。
一辈子没向人低过头的屈未然要向从来都看不起的陈洛阳道歉,别提心里多不是个滋味。
他的目光在陆西法的脸上梭巡到桌上的佳肴上,迟迟没有说话。
“未然。”梁泡泡着急地在桌子底下拉他的衣袖。
屈未然一动,垂下眼帘,拿起酒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他的手指摩挲着杯壁,低着头说道:“陈洛阳,我一辈子没和人说过对不起。我觉得……和你也不必说这个——”
“屈未然!”梁泡泡火大地在桌子底下揪他的大腿。她的手指掐住一点点皮肉。屈未然脸色不变,把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掌心。
“泡泡,听我把话说完。我不说对不起,是因为我和陈洛阳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我们从一开始就互相看不上。虽然我到现在还是看不上——”
陆西法脸色骤变,气到差点没拂袖而去。
“不过,陈洛阳,我这一辈子佩服的人不多,你是一个。”
屈未然仰头把杯酒饮下,辛辣的酒精从喉咙一直流到胃。
“也许我看不上你,是因为你明明和我一样,却选择了一条和我完全不一样的路。你是私生子,我也是。”屈未然低着头,表情全然不似刚才的玩笑,“别人看我鲜衣怒马,拥有许多常人没有的特权和物质。他们是体会不到,叫自己的爸爸为叔叔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是不是喜欢过梁泡泡?”她冷不丁地问道。
他怔忪一下,还没说话,脸就先红了。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微尘把鸡蛋在他脑门上狠敲一下。
“哎呦!”
“陆西法,我们离婚!”
“微尘,微尘。你别生气!”听见她说要离婚,他忙抓紧她的手,嘴不停地解释:“是。我是曾经有一点点喜欢过小鱼。可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一直像兄妹一样互相关心、互相爱护。现在我有了你,她也……”想到屈未然,他的喉咙又像被棉花塞住一样,“不管怎么说,反正都不可能了。”
“你也知不可能,为什么还和屈未然打架?”
“我是气不过。”
“你是嫉妒,是心里还有梁泡泡?”
“不,不,不!你别瞎猜!”他急躁地说道:“我现在只把小鱼当妹妹。我喜欢的人是你!我和你是夫妻,才是一家人!”
他是不会说漂亮话的人,情急之下说出来的每一句都是实实在在的肺腑之言。
微尘脸上的表情仍沉着,心里笑了。觉得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一番。
“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说给我知道,受伤的事情可以瞒着奶奶。可你明天这样子出现在公司,董事会的叔伯们会看见,公司的部门主管们会看见,他们该怎么想?多少风言风语要流传开来。有心的人会要大作文章,说你和别人争女人。说出去,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是,是。”他低着头承认错误。“我今天是冲动了,是我没想到屈未然会有胆过来。我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自己。”
“你说,把梁泡泡当作妹妹。又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妹妹有人喜欢,你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高兴个毛!”他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小鱼可以和任何人谈恋爱,就是不能和屈未然!”
“梁泡泡自己喜欢,他们相爱。你说不行有什么用?”
“你不认识屈未然,他就是一个地痞流氓,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小鱼一定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
微尘无奈地叹道:“我看你就是横加干涉,要是你真把泡泡当妹妹,就应该接受她选择的爱人。”
“谁都可以,就屈未然不行!”他梗着脖子,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坚决不行。
一副头可断,血可流,主意绝对不可改变的慷慨。
这时,他手机铃声响起。
他掏出手机,眉头紧皱,“小鱼……”
微尘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侧耳听着。待他结束通话,才问:“怎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