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米白卖出去的字帖全部收回然后焚烧,世间只留《望岳》一图,这才能称作真正的绝响!
“米白!”站在鸾顶犹如圣王的弥楚直呼书生姓名宣判道:“米清之子,米家村余孽,隐秘西陵市井,豢养众多死士意图为死去的西陵叛逆复仇,罪在不赦,今日本公子便送你与这群死士去地府与米家村众人团聚,你可服气!?”
灵意合一的强悍气势悍然压在书生双肩,灵力威压混合尸山血海的杀气又怎是一个小小书生能够抵御,气势临身的一瞬米白便被压跪在地,身体佝偻着好像是在忏悔。
只是在场的又有谁看不出这是因为被气势所摄,服气?区区一个书生,面对这样狂暴的气势,即便不服气,又怎能开得了口呢。
一些围观的世家小姐眼中闪过不忍,仿佛看到了书生一会儿要被裴天路处死的凄惨模样。
而在气势临身的一瞬间,米白确实脑袋空白,浑身发寒四肢冰冷,只能蜷缩在地,但他心中的愤怒却如同江河奔腾无法平息!
服气?怎能服气!
米家村做错什么了,只是因为秘境开在村子旁边,想要分走五成所以大逆不道?
而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读书写字,与人为善,为何要被这恶徒欺凌?
那群孩子又做错什么了,自小流浪街头,好不容易生活稳定,却因为自己被打成死士!
委屈、不忿、不平!化作肝脑涂地的血勇,米白竟硬生生顶着弥楚的气势站了起来,颤抖而决绝地呐喊:“我!不!服!”
众人惊了,因为书生的勇气,也因为呐喊声中那股愤怒与绝望,究竟是怎样的不满,才能让这个文弱的书生,有如此勇气直面西陵最霸道的天骄。
看着被气势加身的书生居然站起身来,弥楚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手中划过红黑色的利芒,一击将书生的右臂齐肩打断。
天人般的弥楚俯视着眼前卑微的书生,冷声问道:“米清,是你什么人?”
随着米清这个简单的名字从公子楚的口中流出,刚刚还喧闹的姜林再一次寂静,只是不少围观者都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高高在上的弥家天骄。
以往只知道这位天骄霸道无双,今日一看,怕不是个傻子吧。
西陵人都知道米清就是米家村的村长,可这种问法也太蠢了,哪怕那名书生真是米家村的余孽,他又怎敢在众目睽睽下承认,这不等于自杀么,人群中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
只有萧正面色铁青,都说日久见人心,但大多时候,是人是狗一眼就能看清。
米白的纯粹几乎是他生平仅见,要让这样一个知礼守节的人当众否认自己与亲生父亲的关系,简直不可能,只是这样一来,便无人能救他性命了。
“好友,切莫做傻事阿!”萧正心中暗自发急,只求满天神佛能听见自己祷告。
但米白如果不这样做,他又怎么会是米白呢?
“米清正是家父。”
几乎没有犹豫,书生便仰头回答了弥楚的问题,又认真道:“如果你要找米家村的后人,就只有我一个,那些孩子都是流落西陵的无辜孩童,还请你放了他们。”
从十岁开始他便知道有这一天,会有不知道是唐家还是弥家的某位出现在他面前,问他来历,问他跟米清的关系,其实他早就想好了,如果有人问起,他就如实相告。
十几年的流浪与孤苦让他几乎忘记了米家村所有人的音容笑貌,当然也忘记了父亲与母亲的,但他永远不会忘记的,是年少时自己因为羡慕邻村孩子的玩具新衣,总是面露殷羡,朝母亲发脾气后父亲的那番话。
“我们虽然穷,但是不说谎,不随便发脾气;我们不去欺凌弱小,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能拿;要好好练武,村子以后一定会富裕起来的!”
父亲的音容笑貌早已忘却,只有这番话伴随着他一起成长,虽然他没有办法坚持练武,但依旧选择书法画艺练习,日子一天天地在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