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芝相比之下，倒是勉强吃了一点，当看到儿子几乎没吃什么，不由问道：“你怎么不吃饭？”

张荣峰干脆把自己的那一份早餐包裹起来，并掩饰道：“妈，我现在还不饿，等饿的时候再吃。”

李秀芝盯着他，并发出了质疑：“荣峰，我看你心思不宁的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荣峰思忖一下，终于讲出了自己的担忧：“莹莹现在联系不上了。”

李秀芝一愣：“现在到上班时间了吗？她难道不来了吗？”

“现在距离医院的上班时间还有几分钟。可她的手机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打不通。”

李秀芝并没有问儿子为什么会给秦莹莹打电话，但也非常关心她，毕竟人家昨晚因为照顾自己而走得很晚，于是吩咐儿子：“你快出去到病房外面接应一下她，如果等上班时间到了还没有她的消息，就赶紧去她家看看。”

张荣峰此时心里紧张极了，一听到老妈的吩咐，就如同获得特赦令一样，赶紧转身走出了病房。

此时，距离医院上班的时间已经不足一刻钟了。

当他守候在病区楼门口的外面翘首以盼的期间，那些医护人员纷纷快步涌进病区，唯独看不到他最想见到的秦莹莹的身影。

就在这个时候，秦松沐开车驶入后门，并停在了老地方。

当他在女儿和方晓婉的簇拥下，走向老楼的楼门时，却发现张荣峰立在那里，满脸焦虑的样子。

秦松沐顿时感到奇怪，于是主动上前询问：“张先生，你这是等谁呀？”

张荣峰一看是秦主任来了，赶紧一副苦相地回答：“我等莹莹。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联系不上。”

秦松沐心里一沉，立即询问：“你给她打电话了吗？”

“我就是一直给她打电话呀。可她一直关机。”

方晓婉顿时一蹙眉头：“莹莹为了时刻了解她负责的五病区患者的情况，平时是24小时不关机的。”

张荣峰一听，心里就更没底了，不由惊慌道：“她昨晚回家时，执意不让我去送，并说到家后就会给我打电话报平安的。可是，我等她不来电话，只好打过去了，可她的手机却关机了。”

方晓婉一听，顿时杏眼圆睁：“姓张的，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莹莹为了照顾你的老娘才晚下班的。你为什么不亲自送她回家？”

“可她不让呀。”

“唉，难道她客套一下，你就不送了吗？难道不知道一个女人独身走夜路会很危险吗？”

张荣峰赶紧辩解：“我是把她亲自送到出租车上的。”

“唉，难道出租车就可靠吗？现在黑出租司机多的是了。”

秦松沐眉头一皱，不由冲方晓婉嗔怪道：“请你也不要危言耸听好不好？咱们的海河市哪有黑出租呀？”

方晓婉不禁急道：“你们懂什么呀？像莹莹那样漂亮的女孩夜里单独打车，会是一件安全的事情吗？她肯定出事了！”

方晓婉内心一凛，立即激动地表示：“我对我的自尊心看得很重，也会对不负责的男人深恶痛绝。不过，我的自尊心就是再强，对那个男人的仇恨再深，但跟莉莉的安危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秦松沐长吁一口气：“那你就用自己的观念去灌输给雅芳吧。我相信她一旦懂得这层利害关系，就会接纳莉莉爸帮助的。”

方晓婉脸色依旧很凝重：“我还是担心自己闯祸了，再也等不到人家的主动帮助。”

秦朵朵随即表态：“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莉莉既然是那么好的孩子，相信她的爸爸也不是很绝情的男人。”

方晓婉鼻孔一哼：“他如果不绝情，会干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吗？”

秦朵朵眨了眨眼睛：“也许他当年有什么苦衷呢？”

“哼，无论什么样的苦衷也不能让一个有良知的人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秦朵朵略有所思：“也许他的离开不完全是因为莉莉出了问题。”

方晓婉一愣：“那还有什么问题？”

“当然是他和雅芳阿姨的感情了。”

方晓婉心里一沉，随即感叹：“雅芳的个性很强，即便陈昭明为她付出了一切，但她对他还会有抱怨，甚至还怀疑过陈昭明对她的忠诚。所以，她跟莉莉爸的性格真的未必合得来。”

秦松沐也点头附和：“我也觉得莉莉妈性格很偏激，也许只有陈昭明才能包容她的所有缺点。”

秦朵朵突然产生了一丝担忧：“莉莉爸的出现，会不会给那位陈叔叔带来威胁呢？”

方晓婉眉头稍微一皱，随即舒展开了：“我觉得不可能。雅芳对那个男人刻骨铭心的仇恨，能够接受他的帮助就已经很难得了。她不可能为了他而抛弃为她付出一切的陈昭明。”

秦朵朵则不以为然：“这可不好说呀。我觉得男女之间感情很微妙，有时候恨和爱往往是一线之间的距离。如果莉莉爸目前有经济能力了，并且诚心悔过了，雅芳阿姨说不定会原谅他，并且跟他破镜重圆的。”

方晓婉吓了一跳，不禁嗔怪道：“你这个丫头净危言耸听。雅芳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女子，怎么可能这样做？再说，假如莉莉爸已经有了女朋友了，如果再敢跟陈昭明抢雅芳的话，我是第一个不答应他的。”

一直沉吟不语的秦松沐一看她俩争论起来了，便伸个懒腰：“你俩就别为这事讨论了，一切都要靠结果说话。”

方晓婉试探地问道：“松沐，你有什么看法吗？”

秦松沐不禁苦笑：“对于你们女人来讲，简直就是性情无常。我们男人往往因为你们女人的一念之差就成为了受害者。你俩刚才所讨论的问题还真无法断定谁的是真理。所以，咱们就不要在这磨嘴皮子了，赶紧洗洗休息吧。”

他随即站了起来，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秦朵朵看了一下时间：“爸爸，现在时间有点早呀？”

秦松沐头也不回道：“你们姐俩愿意讨论就继续吧。我是有些累了。”

方晓婉怫然不悦，冲秦松沐的背影狠狠吐了一下舌头。

秦松沐来到卫生间，冲着洗手盆附近墙壁上悬挂的一块镜片端详着自己，不由满脸愁云密布。

他目前的忧虑完全不在自己的女儿和方晓婉所讨论的问题上，而是在李建兵的身上。因为他通过李建兵的检查结果看，感觉他还有治疗价值，甚至最后有可能产生奇迹。可是，自己真的做到了，又对自己有什么好？难道荣誉比爱情更重要吗？虽然丽娟口口声声说即便李建兵恢复了意识，也不会再接纳他，并立即提出离婚，可自己却忘不了，那是丽娟对老李误会情况下而因爱生恨的。假如李建兵把一切误会都向她解释清楚了，那简直就是给她也出一个难题。她该何去何从呢？

秦松沐在那里足足审视了自己五分钟，觉得怎么看自己怎么不像能做出违背职业良心的男人。可是有时候，幸福就是依靠耍些阴谋手段才能获取的。难怪社会上有这样一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也许诚实的男人真不受女人待见。难道自己的幸福不就在自己的良知的好与坏之间取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