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的是,阿铭几个确实该学个手艺傍身。”钱盛文淡淡地回应,也没有顶撞一句话。虽然钱老太闹得大伙心里头不大爽快,但那毕竟是他娘,没必要去争那两分理,更何况他觉着钱老太后面那几句话也的确实在。
只怪他没本事,运不好,负了全家人的期望。因而他只是私下轻轻拍了拍面有郁色的姚绣绣的手,使了几个安抚的颜色。
见状,钱有为继续转移话题:“三月底差不多要种水稻了,晚上盛安从镇上学艺回来,大家伙这几天赶紧着把地里那些个洋芋之类的菜都种好,别耽搁了早稻。”
钱老太本见钱盛文面有一丝戚色,又好脾气地顺着她说,心头也有几分不是滋味。但偏偏钱老太爷两番打断阻止她,这一下子怪脾气就上来了,沉下脸欲发作。
“奶奶,明天小叔从镇上回来,辛苦那么些天,咱把那猪肉跟野菜剁碎了混着面粉烙饼子吧!昨天我和春杏正好约了去山上挖野菜呢!”说话的是钱阿宝,她见情况不对,立刻机敏地把话转到钱盛安身上。
在钱家这些天,她可算是摸清楚了钱老太的古怪脾气。钱老太有些刀子嘴,常常说话叫人针扎一样难受,不过你要是顺着她来,她说个两句也就闭嘴了,你要是不让她说,她立马就能翻脸。
果然,想起小儿子,钱老太缓了脸色,也不发作了,钱阿宝的话更提醒了她那块猪肉和家里的面粉是怎么来的。
“嗳,阿宝乖,家里还剩着点面粉,回头奶奶去隔壁借点油,咱今晚烙肉饼吃。”钱老太难得地顺着台阶下了。
饭桌上的几个孩子立刻一阵兴奋欢呼,他们已经有好些天没吃过肉了。
南方主种水稻,小麦较少,面粉一般作为商品在市上流通。钱盛文偶尔多赚得几文外快,会攒下买些次等的白面回来,面食管饱,钱家一般在农忙时期混上些许肉沫油荤来改善生活,平时并不舍得吃。
早食结束,众人散去各忙各的。钱阿宝拎着篮子往春杏家走去,心思却是活络非常。
依钱家的身家,那几块地连自家人都养不活,想要种田生财几乎是做梦。而她是女孩,去读书更不可能,又无绝技手艺傍身,想来想去只有从商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第一她没有任何本钱,其次她对这个大安朝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钱阿宝打定主意,一会儿要从梁春杏那儿多套些话了解这个世界。
三月里阳光和煦,微风习习,钱阿宝的一颗心却沉重如石。
古代人家的女儿大多十五六岁便出嫁了,依安朝的大环境和钱家的处境来看,她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的将来会怎么样。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不论如何,她绝对不能就这么把自己交代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