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正与一名老者依着宽大的茶桌相对而坐。
老者名叫冯德正,是东海的大行家,名震东海古玩圈已经二十多年。如今虽已是年逾古稀,但威严犹在。满头的银丝向后背着,梳理地一丝不苟,没有一根杂乱的散开;身着宽松的灰色麻衣麻裤,双目极为有神,伴着与年纪不相符的精气,乍看上去,颇具道骨仙风的意味。
茶台上水气环绕,洛天明揭开紫砂壶盖的瞬间,浓郁的兰花茶香四下溢开。
“茶叶微曲结实,色泽油润;茶汤更是橙黄艳丽;最关键是这茶香,沁人心脾。好茶,不得了的珍品啊!”冯德正微微抽动鼻尖,面露喜色,不住赞叹。
“嚯,那可不是好茶?就老陈,武夷山那个,我两个月前,抱着钱好说歹说,磨了他好几天!挪,二十万,就拨给我这半斤。就这,那老小子还一脸的不情愿,搞的像我抢了他似的!我一直没舍得喝,今儿老冯你大驾光临,我也跟着沾沾光。来,尝尝!”
洗了一泡茶叶之后,洛天明抬手为两人各倒了半杯。
“滋味醇厚甘爽,极品,真是极品啊!”冯德正开怀大笑。
洛天明也跟着笑问:“老冯,怎么样,跟那六株母树比起来如何?”
冯德正手一哆嗦,不禁失笑:“你这是埋汰人呢?老头子我哪能有那个福分,品到母树采下来的大红袍?就你这茶,已经是我喝过最上乘的了!”
“嚯,老冯,连你这身份档次都没喝不上?那这华夏还有几人能有这个福分?”
这是明知故问啊。
冯德正笑着摇摇头,不去回答,转而问道:“你特意叫我这老头子出来,真要约那个小伙子见面?”
洛天明道:“冯老哥,我可说地是你想见他啊,到时候你可别说漏嘴了。”
“不过是看出了一件仿品,真有那个必要让咱们两个老骨头陪他吃饭?”冯德正颇觉无奈:“虽然你把他吹的天花乱坠,我觉得只怕言过其实。你只见他一次,就能看透他的水平?你自己那半吊子的功力,还能认得出真正的高手?怕只是认得那些高手的名气吧?
况且如今钻研古董这一行的年轻人,眼光好的可不在少数,你也说了,他之前是见过类似仿品的。这个秦宇年轻,脑子好使,只要用心,学起东西来快的很,一眼辨出同类型的假货很正常。”
洛天明听得直摇头,说:“老冯,你得信我,这小子邪门儿的很。不说他就随便那么一瞟眼就看出那只梅瓶的底细,就当是德义堂的周胖子看见他的时候那见鬼似的眼神,就不对头。”
又给二人倒上一杯茶,洛天明细品了一口,接着说:“你不说我只认名气吗,巧了。后来我出了门,随便抓了几个人一打听,好家伙,还真是个名人!大半个市场的人,商贩常客清洁工,几乎全认识他。大家都叫他傻大眼,说他一般不出声,看东西没错过。有个小子怎么说来着,社会我秦哥,眼狠话不多!”
“真有这么神?”冯德正总算来了兴趣:“古董门类数不胜数,我钻了几十年,也只敢说对瓷器和木器有些心得,这个秦宇这么年轻,竟然样样精通?”
“我也好奇啊!我准备拿个东西试试他。我这人好奇心重,我要不搞清楚弄明白了,睡不着。这不,昨晚我就失眠了,那个难受啊,跟猫爪挠心似的!”洛天明品口茶继续说:“那什么,你那俩孙女不是跟你一道来了么,怎么没见人?”
冯德正奇怪的问:“她们跟着我个老头子觉得没意思,今儿一早就爬长城去了。怎么了?”
“她俩半大姑娘,你就放心让她们去?”
“我让司机小吴跟着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噢,我这不寻思着你说的有道理么,咱们俩老头请个小年轻吃饭,确实挺尴尬。干脆叫上你俩孙女儿一块儿去呗,人多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