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人撞破了,那不如杀了江灵,抢了大夫吧!
他从容地站起身来,手上妖力汇聚,身上的白袍子无风自动,脖颈上围着的兔毛呼呼地刮到地上,姜大夫惊惧地回身一看,他脖子上果然生着白磷,细密且泛着冷光,鳞片已经蔓延到了颔下,还有继续往上的趋势!
姜大夫猛然甩掉拐杖,朝江灵身上一扑,江灵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黑,鼻子里全是姜大夫衣服上的药草味。
她有些喘不过气,任由姜大夫拖着进了里屋。她翻翻眼皮,见姜大夫从东屋的衣橱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咒来,嘴里念念有词。
姜大夫面色冷峻,胡子吓得一抖一抖的,却还是护在了江灵面前。江灵眼眶一酸,嘴里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来。
“他,为我,而来,送我,出去吧!“
姜大夫摇摇头,说道:“傻孩子,送你出去,咱们也跑不了。”
江灵脸色更白了,无力地靠在椅子腿上,小口地喘着气。
两人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等着陵游破门而入的那一刻。
然而,过了一息又一息,陵游都未能如预想那般冲进来杀死他们。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你竟然来自投罗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姜大夫赶紧从门缝里往外瞧,清流正负着手站在陵游面前,看样子势在必得。
他抽出他的黑魔斩,陵游不敢怠慢,掌心里化出一把无任何装饰的长剑来,剑锋上森森青光萦绕,竟是淬了毒的样子。
这把定命剑,便是陵游的最后手段了,成之,取人性命,失之,自身殒命。
他强压下嘴里的血气和体内乱窜的黑气,提剑冲了上去。
先发制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清流却微微一笑,反手握住了黑魔斩,迎了上去。
一时之间,明山村里闪过无数刀光剑影。留守的妇孺老弱,全都吓得缩在了家中,闭眼掩耳,浑身抖若筛糠。然而,不出片刻功夫,那惊人的打斗声便没有了,倒是一股浓烈的腥味弥漫在明山村的上空,久久不散。
陵游乔装成过路人,进了明山村。
村中大道两横两纵,一目了然,干净又规整。农家小舍环路而建,虽然简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走在路上,带着恬淡又苍白的微笑看着明山村的一房一物,像一个寻常的过路人。他走完一横又走完一纵,渐渐的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虽然这个村庄人少,但是大白天不该看不到一个人。
有诈?!
他不敢轻举妄动,悄悄又迅疾地退回往村子外面退去,却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眼睛却还一直盯着村里的动向。
等了一刻钟,有一个妇人从村子里走出来,倚着一处磨盘朝远处张望了一会儿,叹声气,又转身走回去了。
陵游锐眼一扫,村中没有妖气,没有魔气,可以进村一探。
他依旧带着从容的模样,一步步朝村中迈去。
走过一处人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正挽着一个黄毛小儿的手学走路,看到他经过,惊讶地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他一番,露出一个缺了牙的笑容,小儿亦是抬头一笑。
陵游回笑致意,继续往前,心里却感到有些不同寻常。
他又路过几户人家,或是家里无人,或是只有妇人洒扫。那些妇人见到他走过,皆脸红掩嘴轻笑。
陵游心里犯起了嘀咕,村里的男人都去了哪里呢?
正待要转身离开时,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药草苦香,似乎是从前方的小院中传来。
他不由自主地循着药香往小院走去,拐过篱笆后,一个连胡子都白了的老者正在院子熬制草药。
老者眼前摆放着四五张纸,纸上堆着各色各样的药材。老者不看方子,也不用称,空手在药材里捏捏捡捡,丢进煎药的泥锅里,样子十分熟练。
陵游心念一动,扬声喊到:“敢问这位老人家,可有口水给过路人喝?”
姜大夫回身一看,见他身形挺拔,面容俊美,彬彬有礼,不由得心生好感。再一瞧,又发觉他脸色发灰,眼窝凹陷,恐有疾病在身,不免又生出些医者的关切来。
姜大夫停了手上的动作,甚是慈爱地说道:”莫说有水,寻医问药也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