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鹏看过一个小段子:我绕着一块圆形的巨石跑,一个小孩在后面笑嘻嘻的追我。那块巨石很孤独,四周是空荡荡的草地。我跑了十几圈,回头看,发现小孩不见了,四处找怎么都找不到。不远处坐着一个老太太,她说:你跑第四圈的时候,他就停下不追了,你去第四圈找找看。
他在今天的课堂上,将这个故事以时下语气讲给下面的孩子听。那一个个小脑袋认真的仰着,席生家的小虫儿还痛苦的蹙着眉头状若思考。
内涵深邃了些,内容却是有趣。这些孩子觉得自从先生长高长得壮实以后,教书风格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他只教论语的,也不告诉什么意思,先背会再说。现在却经常说些有趣的故事给他们听,真是太好了。
所谓用进废退,上学时候学的知识,谭鹏都快忘记的差不多了。平时读的书很杂,有健身刊物,有经济学类,也有哲学书,所学杂而不精,单独教论语那就是为难他了。所以现在教起这些学生,他也很懵逼啊。这是没有实习,直接上岗。
他已经开始准备先教这些学生拼音,然后给论语的每一个字标上拼音,其次是讲解含义,最后才会让他们背诵。他觉得自己的方法是对的,既然是对的那就要做下去。
所以讲完每天的一个小故事以后,就开始教这些孩子拼音。
小孩子是最容易塑造的,仿佛一张张白纸可以在上面肆意涂抹。半天后,下学。
谭鹏赶紧回到家中取出那一套碗碟,急匆匆的朝县城赶去。黄泥寨的百姓见到他都恭恭敬敬的喊一声秀才,有的询问这是急着去哪。他只得敷衍道:“去县城置办一些家用。”
也有的问:“秀才长个子了?”
“十八了,该窜一窜了。”
也有的说:“秀才看上去壮实不少。”
“主要家有那条件!”
等谭鹏走开,众人才议论说:“谭秀才好像变了一个人。”
宋朝重文轻武到变态的地步,一个只是考完乡试的措大也能受这种尊敬?这很有种知青下乡支教的既视感。
现在是他来到宋大观二年的第七天,他什么都搞明白了。
绑定的淘米系统,他在上面购买的货物能够快递到仓库内。而仓库内的东西能够随时随地的存取。通过一个系统,一间仓库,谭鹏沟通了两个时代,真的很神奇。
当初买这套餐具那就压根不是自己来用的,而是拿来卖的。现下是创业初期,哪能奢侈呢?平时吃饭陶碗瓦罐足矣!
出门以后,左右看看没人,他觉得手里拎着实在费事,就将餐具收进仓库内。
黄泥寨距离原武县很很近,不足四十分钟的脚程。前几天谭鹏就来踩点,现在已经打听清楚路线,直奔杂货铺子而去。
现在少有某种物品的专卖店,一般货物都很杂。比如布匹店铺,可能也摆设其它种类的货物。这间杂货铺子里面就有各种窑出来的瓷器,这在现在算是奢侈品。
杂货铺子掌柜留着山羊胡,没事就喜欢用他那干枯如鹰爪的手去拽。察觉进来人了,抬头瞥了一眼,见是前几天来的那人,就不太在意。
只是这次谭鹏没有如前几天那般瞎打量,而是直奔柜台而去。掌柜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鉴于他打扮的像个读书人才没有出言不逊,态度也说不上好。
“掌柜的,这是用什么眼神瞧人呢?难道没见过我这么高大威猛的书生么?”谭鹏不满的恁回去。“我这有几件宝贝,你收不收?”
掌柜心道我还真没见过,他老眼有些昏花,脑袋往后仰仰才看清这人手里拎着的那个奇怪的盒子。他来了点兴趣:“打开看看吧。”
原武县不大,走上一个来回谭鹏都不会觉得累。这么丁点的地方,连做销售的都没有个做销售的态度,这老货竟然拿乔。
“您先别上手,小心着点,弄碎了你赔不起。”谭鹏连忙阻止想要伸手的掌柜。
他将纸壳子打开,抽出填充的泡沫,里面的一套餐具就露出庐山真面目。实话说,谭鹏自己没觉得这套餐具比现下的瓷器好到哪去,但架不住后世的工艺流水线出来的玩意儿,现在根本做不出来。稀少即珍贵!
那掌柜眯眼打量,发现眼前这套瓷器造型简约奇特,那盘子和景德镇窑出来的有些像,但成色光亮发白,上面的花纹绝对不是白釉釉下金彩,也绝对不是剔花,也不像是彩绘上去的。他伸手去摸了摸,白色的地方无比光滑,金枝纹路有些滞涩。
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瓷器了?抬头打量谭鹏,像他这种穷书生,或许在乡下会受到恭敬,但对于这种走过南闯过北的商人,格局还是小了点。有点关系的读书人,要么四处求学,要么忙着拉关系为以后仕途铺垫,可没有这么三天两头在市井闲逛的。
掌柜的猜想:难不成是她家传的宝贝?可没听说过哪里出产这种瓷器啊!
东西他确实看上眼了,转手一卖这套瓷器就能赚上不少。每个年代都一样,泥腿子越来越穷,富的愈发流油,有钱不一定买得到地位,但能买得到门面。三个字,肯花钱!但是让他掏大价钱去收购,却是舍不得往外掏。
“东西看着还成,只是没有冰纹,没有特色,怕是难以出手。”掌柜故作为难的说,那干枯的手却差点把自己胡子拽了下来。谭鹏好几次想说你这样不卫生,最后还是忍住。
“那好,我去州城去卖,总有识货的。”谭鹏立即就去收拾东西。
“慢着!”掌柜一脸纠结的阻止。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谭鹏前世就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跟他玩欲擒故纵把戏不好使!
“你待如何?”他似笑非笑道。
掌柜心里门清:这是扮猪吃虎呢。
“后生这是何道理,老夫可没说不收。”掌柜佯装冷静道。
谭鹏站直身体,看着掌柜眼睛说道:“其一,这瓷器满天下只有我能拿的出来,这就是物以稀为贵了。其二,这瓷器胎薄而纹路奇特,名为金枝玉叶,一整套摆在桌子上那叫一个整齐,里子面子都有肯定能卖的上价格。我话放在这里,只给你一次出价的机会,若是不能让我满意必然转头就走,不信你试试。”
一番话说出掌柜的瞠目结舌。经商是贱业,所以其中细节门道九成九读书人是不懂的,他们也不屑于去懂,绝不操持贱业。再者眼前这书生说话太绝,简直不留余地。
掌柜见谭鹏真的将手放在柜台上的瓷器上,仿佛一个不满意真的就要走,心里也有些着慌。斟酌片刻,他道:“老夫能给你的最高价格,十贯钱,后生你若不满意那老夫也只能扼腕叹息。”
谭鹏之所以要各种激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不懂的奢侈品的价格,只能逼这老头说出最高价来。
现在不管满意不满意,他都要将这套餐具卖掉。当个教书先生能有什么余钱,他缺钱啊!
“那好,一手钱一手货,咱们就两清。”谭鹏也很高兴,十贯钱可不少了。平民百姓,假使每天所有用度都用铜钱衡量,绝对不超过一百文。穷苦一些的,不会超过五十文。一贯钱是八百文,十贯钱是八千文,足够普通人的半年收入了。
而这套餐具,在后世白给他他都不用。
掌柜的也很高兴,但没有忘形,他匆匆跑到后堂,回来的时候还扯了一块新布,对谭鹏说道:“老夫最后还要试上一试。”
那块布是沾了水的,掌柜拿布在盘子上的花纹蹭了又蹭,发觉那纹路并没有消失,这才真的欢喜起来。十贯钱,还是便宜了些。
十贯钱很重有几十斤,背着都费劲,掌柜最后一半用银子折算,另一半付的铜钱。谭鹏满意的笑着对掌柜说:“那咱们就此别过,不过可别有小动作,比如找个人跟踪我,那样我真的会很愤怒。”
掌柜尴尬的笑了笑……
出了门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谭鹏就将钱收入仓库内,只留下了一吊钱,买了点生活用品和几斤猪肉,就回到了黄泥寨。
对于现在的衣食住行和教学条件,谭鹏一点都不满意。淘米系统每天涨一百块左右,但是他发现,如果花钱了,那涨钱的速度就增加一点。花的越多涨的越快。
所以,除了这套餐具以外,他还买了一个风灯,纯铜制,四周是玻璃面那种,里面可以插上蜡烛。宋朝的蜡烛普及状况很乐观,此时已经算不得奢侈品,普通人家也能用得上。据说东京汴梁的七十二酒楼之首的樊楼,烛火彻夜,照亮了东京的夜生活。
谭鹏的风灯,比起这时代的各种材质半透明的灯具,照明效果强的不是一点半点。他敢把他的风灯拿出来大吼:不是瞧不起你们,你们家里的灯具都是low比。
风灯自然也不是自己用的,他用的是迷你强光手电筒,风灯也是卖的。但好东西不能一次性都拿出来,他要分几次卖出去。
回到黄泥寨的时候,网购的白板和马克笔也邮到了,商家还附送了黑板擦。师者授业解惑,对于几年都没有折腾出名堂的谭鹏来说,这个职业既新鲜,又充满挑战。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