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牙婆虽然做着买卖奴婢的生意也有多年，但最多也就是在北疆各镇之间打转，马车坐了不少，这样长途跋涉的乘船，还是头一回。

到底身子不如年轻的姑娘硬朗，带上船的姑娘最多晕个一日半日，而她自己却在船舱躺了足足七八日，才能勉强起身。

可她也舍不得这么好的机会，这一趟，还非跟着不可。

若差事办得好，攀上了北胡的贵人，那北疆已经归了北胡的北方八镇，以后还不都是自己兜里的生意？

当然，若这批带来的姑娘里有人争气，能得了大王喜爱，那自己更是少不了好！

心理这样盘算，何牙婆强忍着心慌气短，唤来了负责教授歌舞的师傅。

“都学的如何？可有出类拔萃的？”

“姑娘们也都还攒劲儿学着，等到了大京，想来应该差不了。若说天赋异禀，这……”

何牙婆一看师傅的面色，就知道这群姑娘，怕是资质有些普通。

叹了口气，何牙婆说道：“算了，歌舞技艺强求不得，还是要姿容出色人又活络，才有出头的希望。那支春耀牡丹曲你们先排着，选个最好的站在中间儿。”

两个师傅连连点头，其中一人想起什么问道：“对了，这舞在乐坊时就排着了，只是有一个姑娘自打上了船就一直病着，若她到时不上场，我们也尽早将队形换一换。”

何牙婆这才想起这么件事儿来。

“我差点将这事儿忘了！”一想起来就来气，何牙婆吩咐道，“你去将她叫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病还好不起来了！花了我这么多银子，不是当小姐养的！真要是不顶用，我也趁早下了船就发卖了，免得折了本儿！若是装病，哼……”

这剩下的话何牙婆没说，两个师傅却听明白了，忙去船舱底下将那名叫高碧云的姑娘给带了上来。

沈南星这两日正寻摸着要去见一见何牙婆，这下倒正合了心意。

被乐坊师傅领进了何牙婆的房间，沈南星一进门就乖巧地跪在了何牙婆面前。

看这姑娘身子单薄，人却还算机灵，何牙婆面色稍缓。

“我这儿可不是养闲人的，看你腿脚灵便得很，怎么还不去练功？”

沈南星没有答话，只是抬起头来看向何牙婆，眼神稍稍往身后两人瞥了瞥。

何牙婆先是被沈南星露出来的秀美面孔给惊了下。

她做这生意多年，只一打眼，就知道这绝不是自己这回采买的姑娘，虽然她的脸也确实有些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