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下马,身后的众亲友便广撒喜钱,乐得众人哄抢,恭喜之话不绝于耳。关于李家没钱吃饭的谣言也不攻自破。罗绮年冷笑,李贤仁惯会做表面功夫,而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家如今还是有点家底的。
一路畅通无阻,李贤仁接了新娘,拱手邀大家去他家喝喜酒。众人笑笑欢送,他们是来韩家吃喜宴的,中途离席转去别家不礼貌。
李贤仁不过客气客气,他家拢共两三桌酒席供自家吃喝,席面简单,装装样子而已。
韩轩见父母和罗绮年兴致不高,不想坏了他准备许久的宴席,就特地钻进地窖把罗绮年酿的葡萄酒拿出来大家乐乐。昨晚他已经尝过味道了,酒味不高,甜度正好,大人小孩都能喝。韩家热闹非凡,李家却显萧条寒碜。
花轿落,郝媒婆扶着韩秀跨火盆,拜天地,便被送入洞房。身旁没有过来送嫁的小姊妹,房里亦无说笑的婶娘姑嫂。看着看着只在门窗贴了大红喜字,床上铺了喜被撒了花生红枣的房间,她忽然升起几分惆怅之感。
闺中姐妹闲谈,免不了憧憬大婚之日的热闹体面,十里红妆,万人送嫁,宾客盈门,洞房花烛。如今,空房寂寞,茕茕影随。即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落差巨大,仍然倍感神伤。
正想得出神,忽然门帘晃动,走进来三两个穿红衣服的中年妇女。其中一人端了碗汤圆舀一勺送到她嘴边,她张嘴吃下,才嚼一口便觉味道不对。刚想发脾气,那中年妇女便笑着问:“生不生?”
韩秀领悟,羞红了脸,小声道:“生。”
几位妇人同说:“恭喜恭喜,早生贵子。”然后一齐走出去。一点热闹劲儿没有,仿佛这不是成亲,而是完成公事。韩秀委屈,有点儿后悔了,可是,想到器宇轩昂的李贤仁,她又痴迷了,为了他,即便每日粗茶淡饭也使得。
“饿了吧?吃完汤圆。”李贤仁端一碗汤圆进来。仍旧是方才描着凤凰牡丹的白瓷碗。她疑惑:“要吃两次生汤圆?”
李贤仁舀一勺喂她:“这次是熟的。”
韩秀推拒,自己端了碗:“我自己来。”
李贤仁笑笑,顺手给她,他不过想讨好讨好她,真要他喂她,也不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