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轩俯身作揖,将状纸高高举起:“草民有冤,望大人替草民做主。”
领头的捕快粗鲁地扯过状纸:“上钉板!”
钉板铁钉七歪八扭,板上血迹斑斑,黑红腐臭,不知渗透了多少人的鲜血。
韩轩面无表情地躺下,一圈一圈实在地滚过,丝毫没有保护自己以减轻伤痛。
年长的捕快头看过太多滑头之辈,见此倒有些欣赏他了,打板子的时候特地吩咐人放水。
“威武——威武——”
惊堂木响起,“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大人,草民清河镇清河村韩轩,状告太守长子吴大少爷强抢民妇,望大人为草民做主。”
知府曹大人眉头紧蹙,捋捋快要掉光的山羊胡子。师爷见状,忙朝他低声耳语:“大人,吴大少爷风流成性,经常流连花街柳巷,但强抢民妇的事情却不曾听闻过。倒是县丞侄子……”
“子回那小子与阙儿交好,我亦对他相熟,他定不会掳人妻子的。”
“正是。”
二人下了定论,自不愿详审此案,依葫芦画瓢询问几个问题将人打发了。
“大哥……”若非亲眼所见,韩贤断不肯相信百姓的青天大人如此昏庸,餐位素食。
韩轩也不能相信,绝望的双眼透过血红的薄雾怔忪地看着已然关闭的县衙铁门,他的心,也像那扇铁门一样,冷冰冰的。
“大哥,下雪了,咱先回客栈吧?你的伤口又流血了,我给你包扎包扎。”
“下雪了啊?绮年最怕冷了,不知她有没有多穿点。她臭美,老嫌弃衣服穿多了臃肿不好看,还骗我说穿多了不方便干活儿,她以为我不知道呢……”
“大哥,别说了。”韩贤嚎啕大哭,小小年纪的他上有父母爱护,下有兄长帮衬,哪里吃过苦,受过罪?他的人生当中的风景全是明媚鲜活的,哪里经历过黑暗的折磨?
此时此刻,吃苦受罪的不是他,他却比自己遭难还要苦痛。第一次,他恨自己无能,读了十年书连下场试水都没有过,白白浪费好韶华。没能力,在家人有难的时候护住他们。
“韩轩!”
罗绮年惊醒,抱着被子大口大口地呼气。方才闭眼小憩,她梦见韩轩满身是血地对她微笑,说他回家了。
“你们少爷呢?”
“大少爷呀?和曹大少爷骑马兜风去了。”翠儿打起床帘,“姨奶奶可是要起身了?”转身又嘀嘀咕咕:“半上午的睡觉,真当娇懒。”
“兜风?”罗绮年冷笑,怕是他打了人出去躲闲话了吧。“颓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