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解毒的过程中,很多时候,玄墨的意识是清醒的,从清醒中被折磨的昏厥,又被极痛折磨醒,再痛昏过去,如此反复,直到一点点将体内的毒迫出体外。
玄墨之所以突然产生剧烈的反应,应该是恰好清醒着,又恰好听到了林福儿的声音。
“这下你满意了,今天这毒算是白解了。”陆离气哼哼的说道,心中却在盘算,要去哪里配齐解药所需的各种药材。
玄墨和林福儿是大约四天前来的,林福儿吞了解药,睡了四天,而玄墨,陆离用了一天时间配药材,之后的三天三十六个时辰,玄墨有大约三十五个时辰都待在药浴里,按着陆离的计算,玄墨要在药浴里待够整整九天,才能解掉半数毒性。
而今天,玄墨突然心绪大动。
中途停止治疗,要不是陆离紧忙用针刺之法封住了玄墨的几处大穴,恐怕融骨散和解药的双重毒性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刚才的凶险,也只有陆离心中暗暗后怕一下,皱着眉头发几声牢骚。
陆离已经在极力克制,才没有在看到林福儿醒来后,出手将她灭了,又怎会给林福儿准备吃喝用度?不过说起来,林福儿的一些表现,陆离倒是有几分满意的。
要知道林福儿被送过来时,已经中毒两日多,那段时间里,承受的融骨之痛,陆离虽然没体验过,却因他知道毒药的药性,非常了解。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中了那么霸道的毒,还能扛过来,不容易。
而好不容易没死掉活了过来,醒来后,却没人搭理。
甚至连吃的喝的都没有,这种事若是换在旁人身上,怕是会十分郁闷,甚至一番闹腾,可这林福儿,不仅没闹,还诚恳致谢。
要是致谢的时候,没惊动玄墨,陆离对林福儿的恼意会大大消减吧!
林福儿回到竹屋内,摸了摸还没填饱的肚子,爬上竹床,她不困,却知道休息对身体恢复的好处,勉强躺下,隐约间似乎听到那边的动静,但是想到鬼医的脸色,林福儿保持了沉默,做个乖乖不打搅主人的寄宿者。
林福儿在院子里静静的站了会儿,她这一停下来,屋里的陆离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鬼医先生,我还要在这里叨扰几天,鬼医先生莫怪。等我身体见好,便会自动离开,救命之恩我也会铭刻在心,日后定会加倍报答,再次诚恳致谢了。”片刻之后,林福儿叹了一口气,从屋子鞠躬说道,黑暗中,她的身形很单薄,却异常坚定。
说完话,林福儿自动回竹屋,心里打定了主意,之后修养的几天,尽量避免见面,也免了鬼医先生见了他心中生厌。
“咕嘟!咕嘟……”就在林福儿转身进了竹屋后,原本沉寂的空气中,有一丝丝轻微的声音冒了起来。
鬼医所在那屋,那口巨大的瓮中,那浓稠的黑褐色液体,突然剧烈的翻滚起来。
陆离听到声音,面色一变,快速起身,匆匆登上石台,行走见,屋里的灯烛尽数亮起,陆离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将手伸入翻滚的水中,往水中一抓一提,竟从水中抓出个人来。
将人提出大瓮,放在几步外的竹床上,快速拆开一个布包,从中抽出两枚足有半尺长的银针,锁定穴位,刺了进去。
两针下去,又连续扎了五六针,直到那刚刚从翻滚的黑褐色液体中提出来的人,呕出一口黑血,陆离才停下来。
看着安静下来的人,陆离拧着的眉头始终不见松展。
灯光映照下,陆离额前鬓间竟布满了细密的汗液,他没有给自己擦汗,反而先收拾竹床上的人,擦掉他身上的黑褐色药液,给他盖上薄被。
一番拾掇,那刚刚浸泡在药液里的男子容貌也清晰的呈现在了烛光下。
竟是玄墨。
“哼,女人是天下最厉害的毒,我救得了你一次,还能救你一辈子不成?”陆离喃喃说道,言语间满是恼意与不服。
几日前,玄墨带着林福儿跑来他的翠竹崖找他。
那时,林福儿已经奄奄一息,可实际上,看上去能跑能动的玄墨,也已身中剧毒,且与林福儿中的同一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