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之看她神情紧张起来,对她宽慰的笑笑。
这是一个很干净清爽的笑容,不带一丝怨念与锋芒,柔软得如晴天里的云朵。
“你的大白还是很好的,它是软的,不是冰冰凉的。”
破晓的余光浅浅的,柔柔的,悄悄的透过车玻璃往宁之的身上攀,攀上他洁白衬衫的衣领,攀上他脖颈精致的喉结,攀上他高挺的鼻梁……
曲奇忽然觉得周遭的光芒都黯淡下去,留下的只有他的轻柔与沉静。
即使是记了两辈子的事情,他依旧能如此平和的说出来,甚至还能拥有这样纯粹的笑容。
曲奇忽然想,他怒不可遏,悲痛欲绝,栏杆拍遍的样子是怎么样的呢。
但貌似她想象不出来。
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永远都这么平和,似乎那些极端的情绪在他这里都不存在似得。
“我能摸摸你吗?”曲奇忽然道。
宁之的笑容僵了一下。
“就摸一下。”
“……干什么?”
“摸摸你是不是凉的。”
“……你当你摸尸体吗……”
“那你为什么和机器人一样,不睡觉,还翻来覆去就那么几种情绪?”
宁之看着她的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无奈极了,伸出一只大手,“只能摸一……”
“下”字还没出口,小姑娘就把自己的手塞到他手心里。
宁之僵了僵,收手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她小小的手比他想象的还要柔软温暖,像没有骨头似的,放在他手掌里只有三分之二大小的样子,小得出奇。
曲奇蹭了蹭他的手心,又去捏捏他修长的手指,他的手不似她那般细嫩,甚至仔细看还能在虎口发现不少薄茧,像是长期握惯了枪支。
有些粗糙的质感刮得曲奇痒痒的,却也让她玩得更加不亦乐乎。
宽阔空荡的马路上,魏子欣一个背着一个包坐在路灯下,看见驶来的车,伸手挡了一下车灯照向她的强光。
她站起来,看见曲奇穿着宽大的外套,焦急得从车上跑下来,一把抱住她。
这一刻,魏子欣忽然释然了。
再多的难过与委屈也烟消云散了。
她突然明白,她这么努力,几乎拼尽了所有的力气,不是为了一个男孩,不是为了能得到他的喜欢与陪伴。
而是为了以后的生活与未来。
她不能把所有的一切感情都寄托在他身上,她还有父母,有学习,还有曲奇这个为她操心,牵挂她的朋友。
她有什么不知足,有什么可以难过,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还好吗?”曲奇拉着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她真的急坏了,不然也不会大半夜喊宁之领她出校门。
打量过后,曲奇却发现这丫头连哭过的痕迹都没有,坚强得一批。
魏子欣咧开嘴,给了她一个笑容,笑容里满满的都是释然与轻松。
“谢谢你——饼干。”
谢谢你能来找我,在我最无助迷茫的时候给我一个拥抱。
曲奇一下就明白了,这丫头是想明白了。
之后两个小姑娘在宁之的车里聊了大半夜。
魏子欣说她本是想来和曲奇道别的,她想去红辰星看圆子,因为她太想他了。
她期待了整整一个假期的高中生活,结果到开学却没了最重要的人。
但她现在改变主意了,也想明白了,她要好好的学习,好好的修习体术,让自己更优秀,让……自己在他面前有足够的信心与底气。
曲奇明白,倒追的女孩多多少少在自己喜欢的男孩子面前都会有一些自卑,魏子欣能做到这一点,真的真的很难得。
曲奇心中长叹一声,只希望这么好的女孩子别被撬走了,那圆子就等着哭死算了。
最后,宁之带着她俩去了平曜军校,把魏子欣完好无损的送回军训,他又带着曲奇回了深海一中。
凌晨5:30左右,快到学校时曲奇裹着宁之的外套瞌睡一个劲的打。
“别睡了,天快亮了,你现在睡待会又得起来,很难受的。”宁之温言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