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那买一些冰糕回去好不好啊?”
“不好。”
“啊,阿年好阿年,就一点,就一点嘛。”
“不行。想也不要想。”
“那别的呢?”
“可以啊。”
“天上的月亮。”
“可以啊。”
“哈哈哈哈……”
两个人试探着,相互靠近,最后在那夕阳之下,两道长长的背影融化成了一个,像是两根藤蔓相互缠绕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庄叔颐望着他,只觉得心满意足极了。现在就这样吧,将来,将来总有一天,她会叫他改变主意的。总有一天。
然而这天夜里庄仲轩没有回来,第二天清晨,焦急万分的庄府众人也没有等来他,来的是整整一队的携带着步枪的士兵。
“抱歉,我们奉的是郝军长的手令,绝对不能放任何人进出。”冷冰冰的枪支抵在人的胸膛上,子弹的火药味激起了人心中无限的恐惧和幻想。
究竟出了什么事!
“美国总统去世了,就在一个星期前。虽然不可否认伍德罗·威尔逊确实有很多宗教、种族方面的问题,但是他主张国家之间通过交流和对话,和平解决争端的‘民主安全’……”庄仲轩在同学面前能够滔滔不绝地演讲。
“但是你不能否认他野心十足,他企图以经济手段将美国挤入霸主的行列……”激烈的辩论在学校礼堂里展开来,庄仲轩绝对是其中最活跃的一个。
与他在家中沉默寡言的形象完全不同,他慷慨激昂,意气风发,双眼亮得惊人。
庄叔颐坐在一边,不知怎么地觉得此时哥哥看起来有些许亲切感了。这个时候的他有些像大姐,也有些像她自己。
她本还不想来的,但是早上哥哥出门时竟来问她要不要一起来,她没有抗住压力,不知不觉就跟过来了。还好扬波也跟着来了,不然,刚刚到会场前的那段路,就足够庄叔颐尴尬死了。
庄叔颐扯了扯扬波的衣服,小声地凑到他耳边说道。“哥哥这样看起来也不是很可怕啊。要是他平时对我也这么讲道理就好了。”
“他什么时候不讲道理了?是你这个丫头片子不讲道理的时候多吧。”扬波笑着打趣她。
“哼,我是很讲理的人好不好。”庄叔颐龇牙咧嘴地反驳,但是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她确实不讲理的时候多呢。
她是小孩子嘛,不讲道理不是很正常嘛。
这么一想,庄叔颐便理直气壮起来。反正哥哥要让着妹妹的,她和哥哥不和,大概也许应该是哥哥的错。
不过,想的时候很好,真的对着庄仲轩,庄叔颐是既不敢这么撒娇,也不敢撒泼的。她只是在庄仲轩下来的时候,弱弱地凑上去说了一句。“哥哥讲的真好。”
庄仲轩听了,竟一下说不出话来,只好沉默地僵硬地点了点头。其实呢,他简直感动地想出去跑圈。好可爱,说这样话的妹妹太可爱了,而且这是百年难得一遇她在夸奖他呢。
但是他那愚蠢的毛病又犯了。纵是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妹妹说,最后还是一一地吞咽了回去,只留下半句。“好了,我们回去吧。”
“咦?仲轩,你要回去了?接下来还有聚会呢,好多学妹都问到你了,你可不能不去啊。”这个穿着学生装的青年,庄叔颐记得是哥哥的同学。
“恩,我不去了。我要送我妹妹回去。”庄仲轩语气里的兴奋,除了他自己大概谁也察觉不到吧。
“你妹妹也来了?啊呀,这不是庄三小姐吗?您也赏光了,刚刚怎么不来说两句呢。你上次给我们书社捐赠的一箱子书上,你的批注都写得很有见地呢。”这个青年一见庄叔颐便兴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