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叔颐当然想要给她一下,让这个脑袋发热的家伙清醒一下。不过,庄叔颐还是忍下来了。谁叫她现在是楼主呢,何况袁晓彤这家伙的个性就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也并不是故意的。“好吧,你放出来听听吧。”
众人欢喜地将留声机弄好,开始放那张珍贵的唱片。那歌声真是叫人忘我,美妙得叫人想起童话中描绘夜莺的歌声,能够驱散死神,让人唤起新生。
“榴榴,你怎么了?”袁晓彤本也沉浸在歌声的余音之中,但是当她看到庄叔颐时,忍不住吃惊道。
“我怎么了?”庄叔颐抬手时,才发觉自己已然泪流满面。“我不知道,只是听到这歌声,觉得好怀念。”
好像回到了永宁城里,坐在她那小院子里,悠闲地玩乐。这歌者,真是厉害啊。
“我们就选这一首了,好不好?”庄叔颐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泪水。众人一看她这神情,哪还有不同意的。
“这是谁唱的?”庄叔颐听了许多遍,每一次都觉得那声音格外的熟稔,可是她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在哪里听过这歌者的声音。
“你也想买庄蝶的唱片?太好了,记得帮我也弄一张。这一张是从我堂哥那里骗来的,说不准会被要回去。”袁晓彤贴在庄叔颐身上,笑着说。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了。不要贴过来,好热哦。”庄叔颐笑着轻推了她一把。
“你这负心汉,将人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啊。”袁晓彤用戏腔唱着调侃庄叔颐,然后更用力地抱紧她不肯松手。“我偏不要走开,你能拿我怎样?”
“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啦,看招!”
“哈哈哈……”
小东楼里正热闹得不得了,外头话剧社的同学便冲了进来。“快来快来。武汉国民政府宣布收回汉口英租界了!”
“什么!收回汉口的英租界!”庄叔颐瞪大了双眼,惊喜地大叫。
然后便听得整个小东楼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庄叔颐腻在扬波的怀里,舒舒服服地挖着一大碗的酸奶吃着,里面还切了新鲜的哈密瓜、苹果和香蕉,一口满满地咬下去,果汁混着浓郁的奶甜在嘴里流淌。
庄叔颐还舀起一大勺塞进扬波的嘴里。“哎呀,我忘记你不喜欢香蕉了。”
“没事,这一口没有。”扬波眉毛不皱一下,将嘴里的香蕉块吞了下去。“这个味道不错。说起来,最近拿到了美国的黄桃罐头,要不要也开一罐放进去。”
“好啊。”庄叔颐搂着扬波的脖子撒娇道。“你帮我拿,我懒得走路。”
“懒丫头。”扬波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真的笑着抱她走。“懒成这样,干脆饭我也替你吃了吧,省得你嚼了。”
“才不要呢。”庄叔颐笑着晃他的脖子。“我可不要挨饿呢。”
“别晃,别晃,我要站不稳了。”扬波开玩笑地颠了颠她,引起她的尖叫来,然后大笑起来。庄叔颐就知道他是在闹自己的了,立即气呼呼地捏了他的脸颊一下。
“好痛。”扬波一边说,一边还笑呢。
两个人拿了黄桃罐头,就着酸奶,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个精光。这下饱得连晚饭也没能吃下去了。
“好可惜哦。凤珠做的毛血旺很好吃的,居然偏偏是今天。”庄叔颐望着一桌好菜,肚子却饱得不行,可惜道。
“没关系,明天叫她再做就是了。”扬波在书房里一边翻着书,一边笑着说。
“可是我现在就想吃。”庄叔颐想起自己没有看完的书,一将书找出来,这才想起之前的事来。“我都已经忘记了,这书里的名单是……”
突然扬波猛地扑了过来,将她压在地毯上。
“怎么了,阿年?”庄叔颐刚问出口,便看到了那支扎在她刚刚所在位置的箭枝。庄叔颐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年头居然还有用弓箭的人。
但是随即,她就一阵后怕,这箭枝竟然深入地板。若是射中她的话,恐怕现在她身上就该多两个血窟窿了。“是谁?”
“别怕。”扬波安抚她一句,便一脸严肃地掏出身上的勃朗宁,冲着外面便是两下,连瞄准也没有,便听得外面有坠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