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保护她,这个女人的勇气和毅力好似在这一刻无穷无尽地喷涌出来。
鲜血通过那条微弱地缝隙流了进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庄叔颐的脸上。她的瞳孔开始涣散,她要昏过去了,她那倒霉的晕血症像以往一样发作了。
但是这一回,庄叔颐却怎么也不肯移开自己的视线了。她想看着她。她想要一起承担那份痛苦。不,她这一点点的痛楚,怎么能及得上爱银的呢?
从前人人都夸她侠义心肠。但是和爱银比起来,她的那些善意就微小得令人想要发笑了。她若是个好人,那么爱银便应当是个人人赞颂的善人。
可是现实却如此的残酷。只给了这个好心肠的人一份连人生也论不上的煎熬。这地狱一般的地方配不上她高贵的灵魂。
庄叔颐从前没有想过,也不曾在意过的这些人间百态,如今越发地显得刺眼起来。但是无论她多么努力地睁大自己的眼睛,光芒还是在片刻之间消失了。
连同那个仿若是天使一般充满着光芒和善良的女人的身影一起。
“庄小姐,庄小姐,醒一醒。”有个柔软的女声在呼唤她,吴侬软语,叫人听了骨头都要酥掉。
可是这一回,庄叔颐知道了,她并非是那等不能依靠的弱女子,而是不让须眉的巾帼女豪杰。
庄叔颐在爬出庇护了自己的箱子时,才发现,那箱子埋在了地下,而且看起来十分的老旧,已经有些念头了。
箱子里留下过许多痕迹表明,这里曾经被使用过很多次。庄叔颐望着爱银澄澈的目光,了然。
她救过的人不止她一个。
感动从庄叔颐的内心深处泉涌而出。突然地她感到了暖流涌遍她的全身,叫她被这些可怕的歹徒追捕,所有人视而不见的冰冷的现实中苏醒过来了。
“爱银,跟我走,我帮你离开这里。”
“不。”
女人坚定的目光,如同
、第二百三十六章人不可貌相
周围的一切都是混沌的。
庄叔颐一会觉得自己被埋在沙子里,周围是粗粝又闷热的空气;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被吹到了半空中,轻飘飘地找不到底。
突然头顶上响起了声音。这说法真是奇怪,不是吗?庄叔颐还十分的迷糊,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
“有没有陌生女人进来?”糟糕,这一句问话,立即将庄叔颐从缥缈之中拉回了神智。这是在追捕她的人。她记得这该死的声音。
庄叔颐努力地睁开了眼睛,但是没什么用,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庄叔颐还以为自己还在犯病呢。
她伸手小心地摸索,上下左右,全是木板,味道不怎么好闻,看起来也不怎么牢靠。这是一个箱子吗?那个叫爱银的女人,竟然有胆子把她藏起来。
这是庄叔颐想不到的。
但是这也只是一时之计。这箱子抵挡不了多久。只要对方铁了心搜查,她根本藏不住。庄叔颐渐渐适应了箱子里的黑暗。姑且称之为是箱子吧。
庄叔颐没有怎么多想,摸索出自己怀中的勃朗宁。她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哪怕是到了绝境,也要拼死一搏。这才是永宁的姑娘。
就在她要拉开保险的时候,听见爱银的回答声音。
“老总,我没有见过。这里人太多了。我可能见过也没有印象。”
她居然敢回话。这女子的胆量超乎庄叔颐的想象。她竟然还敢阻止他们搜捕房间,但是很显然一个妓女的话并不能阻止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
他们甚至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枪杀人。
庄叔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顺着微弱的光线,找到了一条缝隙。她紧紧地扒着那条缝隙,试图探查外面的情况。
有五个人,屋子里有三个。爱银正在苦苦哀求对方,一个拦不住便去拦另一个。但是她谁也阻止不了。就像她身上的那些伤痕一样。她什么也抵抗不了。
这个可怜的好心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