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勒微微有些垂首。
这些天,大家连轴转,其中的辛苦,难以描述。可是喊苦叫累的有,偷奸耍滑的,一个没有!眼看着一点点收网,却收了个空。个中难受……唉!
正当一车人士气低靡之际,队长张滨接了个电话。
湘州城南出了命案,一名行乞人员被杀,身上中了二十多刀,血流成河。
接近11点,他们行在夜间车辆稀疏的马路上的车,前方路口调头,奔向通向城南凶杀案的案犯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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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就有江湖,江湖的意义就是歧视链。上海,可是响当当的排外城市呢。在上海,连一根香蕉,都是分帮派的。
优秀的香蕉宁愿在黄埔、静安死去,都不屑于在奉贤、金山、崇明被挑拣。
成辛,你知道吗?
你初来乍到,一句话没我们说,而我们,一经开始评价你了。我们这些江湖老手,眼光可毒着呢。你想知道我们是这么看你的吗?”
zoe穿着酒店的浴袍,横卧在成辛的床上。她就知道,成辛还不够脸皮厚到把她赶走。
成辛因为之前zoe的黑暗言论,对她反而淡了好奇心。如今,zoe在她眼中就好比气泡水,只有水与气泡正反两个面。水的一面柔和平淡;气泡的一面阴险锋利。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单薄如纸片的灵魂,成辛是不屑于交往的。
加上本来就记仇zoe曾挑拨别人鄙视自己,成辛在内心,对zoe越发清冷了。
耳听zoe嬉笑着问自己是否想听办公室的人是怎么看自己的,成辛却微笑不语,直到zoe问出第三遍,她才被惊醒一般,反问zoe:你刚才说什么?
zoe按耐住不快,重又说了一遍。
“哦。”成辛回。
“‘哦’是什么意思?听还是不听嘛!”
“‘哦’的意思,大概是无所谓听不听吧。”成辛淡淡笑着回。
zoe强忍不爽,露出开心的笑:“哎呀,反正还睡不着,闲着也是无聊。我就说说,你权当笑话听吧。”
成辛点头。她知道,有铺垫如此,内容必定好不到哪里去。zoe果然还在拿她当情敌,不惜抛开娱乐,专门来恶心她。
她,就听听当开眼界吧。
她在五星酒店,吃喝玩乐,歌舞升平;同一个时空,余勒却在执行任务,冒着无法估计的危险。
这样对比着一想,成辛的脑海顿时像被撒上薄霜,既清凉冷静,又略带悲凉。
连电话都不方便接,连高声都不能发。一定是正与坏人对峙吧。
跟余勒相比,她生活中的小情小绪、小烦恼,又算得了什么!
成辛赤着脚,在房间内回走动,想着余勒正面对千钧一发的紧要时刻,内心不由也变得焦灼,室内空气似乎也凝滞、憋闷起来。
成辛在室内呆不住,推开阳台的门。
临湖靠山的皇冠酒店,为了让住客最大化体验得天独厚的环境优势,每一间房都做了露台。
湖风与山风交汇,空气在墨蓝的天幕下流动。地面路两侧的地灯,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静谧的环境,多少抚慰成辛焦躁不安的心。
她茫然置身于夜幕中的阳台,不敢闭眼,生怕自己稍一松懈,远方的余勒就会出现闪失。
迷信,却也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本能。
一墙之隔,相邻的1807房间,小白此时也正站在阳台。他两手插裤子口袋,两脚分立,入定一般望着深沉的夜色。脸上的表情,是白天不曾有的孤独。
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实现自我?
功成名就?
光宗耀祖?
可惜!绝大多数人需要用一辈子的努力去达成的目标,对小白来说,却手到擒来!
这是一种幸运吗?不,小白一定不这么认为。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诅咒。
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仍旧在迷失中。
时光在发怔中悄悄溜走。
忽然,小白听见一阵手机震动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成辛欣喜到颤抖的声音传过来:“余勒!你没事吧!”
竟然,成辛与他不约而同,共见证这苍茫夜空,同呼吸这温润微凉的湖边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