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由方姨娘操持,在花厅开了三席,男女分席而坐。男眷们坐了一席,王氏和杭氏带着姑娘们和骆偃骆瑛坐了一席,五位姨娘包括方姨娘坐了一席,小佛堂的吴姨娘缺席。
因没有外人在,中间也没有隔上屏风。
只是方姨娘要操持着上酒上菜,添茶加水,忙里忙外,恨不能多出一双手来。一整个午膳下来,倒根本就没有入过席。
席上一片和乐融融,谢远樵和骆霖翁婿两人相谈甚欢,时不时的碰一碰杯,骆霖与谢凤英谈话也十分投契,偶尔骆霖出言考谢凤英的诗词文章,然后听得他不住点头,拍着谢凤英的肩膀或赞扬或勉励几句。
谢远槛忙着拘着谢凤明和谢凤良两兄弟不许他们喝太多酒。
这边王氏心中高兴,喝得也是微醺。杭氏、凤卿和谢蕴华、谢蕴心等人陪着喝得也有些上脸。骆偃偷偷想喝酒,接过被拍了一个爆栗。
至于那边的柳姨娘等人,除了杨姨娘拿酒当茶喝,陈姨娘怀孕不能喝,柳姨娘和朱姨娘都是浅口小酌。
谢府久没有主人在,一向冷冷清清的,今日这一闹,倒一下子就让府里有了人气,连下人的心情都有些变了。
午膳过后,谢蕴华夫妇又逗留了半个下午,直到眼看太阳要落山,这才依依不舍的辞别了谢远樵和王氏,领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离开之前,王氏抱着两个小外孙有亲又抱的,十分不舍的道:“我的小乖孙,你们以后要常来看外祖母。”
谢蕴华见了忍不住笑着道:“母亲别这样,这又不是像以前两家隔得远。现在您和爹爹回了京,两府就隔着两条街,您想偃儿他们,随时都可以来看。”
王氏一手一个摸着骆偃骆瑛的脑袋道:“那我也舍不得。”
谢蕴华等人好不容易脱身走了,王氏看着他们远走的马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带着浓浓的不舍。
然后抬脚准备回去时,身子却有些踉跄了一下。凤卿和谢凤英不约而同的上前,一人一边的扶住了她。
谢凤英关切的看向王氏道:“娘,您没事吧?”
王氏摆了摆手,道:“我没事,没事,大约是酒有些上头,头有些晕。”
谢凤英道:“我扶您回去吧,让盛麽麽再给您准备一碗醒酒汤来。”说着又叮嘱王氏道:“您的酒量浅,下次娘可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话里还带着些关心的抱怨。
王氏连连笑着道:“好,好,娘都听英儿的。”
凤卿一见有谢凤英在侧,王氏自然是更喜欢看他的孝顺的,她倒不好再凑上前去打扰眼前的母慈子孝,于是默默的从王氏身边退开。
进了大门,众人也俱都各自散开,各回各院子。
杨姨娘跟着凤卿回了她的拾得院,一进门就让吕麽麽等人下去,然后悄悄问凤卿道:“你在夫人身边,有没有打听到点什么?”
凤卿抬头看着杨姨娘,问道:“姨娘说的是什么事?”
杨姨娘着急道:“你别总对自己的事不上心,自然是你的亲事。我听说夫人让大姑奶奶帮你和蕴湘在京中打听人家,她心中总已有些主意。”
凤卿顿了顿,倒是也不瞒着杨姨娘,道:“母亲和大姐大约是有意于袁家,袁家有位嫡出的二公子,年纪与我相配。”
杨姨娘深处内宅,并不了解京城各府的人和事,开口问道:“袁家?哪个袁家?”
凤卿向她说明道:“是大姐夫姑母的夫家,袁家家风清正,袁大人是国子监祭酒,为官忠耿,刚正不阿。”
国子监祭酒杨姨娘倒是知道,是个挺大的官,不比老爷的差,说的又是他们家嫡出的公子。
杨姨娘顿时喜笑颜开,道:“夫人良善,有她操心你的亲事,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接着按了一下凤卿的脑袋瓜,道:“以后好好孝敬夫人。”说完就笑容满面的离开了,连走路的脚步都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