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站起来,看着萧禹询,道:“表哥,我很清楚。这件事情我已经想了几个月了,想得足够清楚。我真的不介意,也是真心的希望凤卿妹妹能够和表哥……”
萧禹询脸上有些恼怒,打断她道:“本王看你根本是疯了。所幸这些话你只是在本王面前说一说,你要是在母妃或你父母面前说,你知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张顺道:“表哥不必担心姑母和我父母会反对,我会去说服她们。而且表哥纳了凤卿妹妹,对表哥也有好处的不是吗?谢大人虽然官位不高,但大理寺少卿这个职位却很重要,且谢大人为人老谋胜算,朝中结交的人多,若凤卿妹妹与我一同嫁入东宫,也能给殿下带来一些助力不是吗。何况凤卿妹妹是被栖凤寺的凤签预言为未来做皇后的人,表哥若是娶了她,至少表明表哥也是真龙之命……”
萧禹询“啪”的一声将小几上摆着的一个香炉扫到了地上,厉声怒道:“难道你也像外面那些愚昧之人一样,相信所谓凤命的无稽之谈。”
张顺看着他,倔强道:“真的是无稽之谈吗?表哥心里真的就一点不信吗?”
萧禹询不说话,看着她,而张顺也看着他。
外面的宫人听到动静,走到门上来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殿下。”
萧禹询厉声道:“你们都滚远点,不许进来。”
外面的宫人不敢推门进来,听到他的话,只好又站远了些,但却竖起了耳朵小心翼翼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唯恐里面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萧禹询有些烦躁,抚着额头在原地站了转了两下,最后压抑住心口的怒气,放缓了声音道:“你既然信她的凤命,难道你不知道母妃和张家将你嫁给本王为的是什么,母妃和张家又怎么能容她。你这番话,只会给她再一次带来杀身之祸。”
张顺却坚持道:“难道现在我们不是应该同心协力辅佐表哥争下储君之位吗,如今殿下的储君之位尚没有个影儿,就为了凤卿可能会威胁我以后的皇后之位而置她于死地?若殿下不能被册立为储君,以后不能继任为新君,所谓的皇后之位都是虚妄的,杀了谁都没有用。等到殿下真的继任大统的一天,我愿意与凤卿公平竞争。若我争不过她,凤卿如凤签预言的那样做了皇后,我愿意认命,仅居妃位。但只求表哥那时,不要忘记英国公府的辅佐之恩,给英国公府应有的尊荣。”
看着萧禹询,又道:“表哥自可以放心,我既能说得出这番话,自然有信心能说服得了姑母和我家的人。”
萧禹询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你不要再说了,我只当没有听见,这些话也不要再跟任何其他人说。”
张顺不明白,她本以为这是一件他听了会高兴的事,看着他问道:“为何?为何表哥拒绝?”
萧禹询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本王,本王心里也很感激你。但是你在这里打算好了一切,难道没有想过凤卿对本王无意,不会同意你替她做的安排。”
而此时,另外一边的东宫里。
萧禹询坐在书桌上提着笔仿佛在写字,可手举着毛笔却一动不动,整个人在怔怔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顺端着甜汤和点心走进来,走到他的书桌前,柔声道:“殿下,您晚膳用得少,怕您肚子饿,我让人做了些点心和甜汤,您用一点。”
萧禹询却因为太过入神,并未听见。
张顺于是又唤了一声:“殿下?”
萧禹询这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转头望向张顺,道:“顺儿你来了。”说着放下手里的毛笔,又皱了皱眉,道:“怎么没有宫人通禀,这些宫人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张顺的眼睛却盯着他跟前桌子上的宣纸上写着的那几个字,顿了一下,才道:“殿下不必责怪他们,是我让他们不要通传的。”
萧禹询循着她的目光低头望向桌子上的宣纸,不由也为自己皱了皱眉头,更兼有几分尴尬。
刚才他本是在抄《史记》殷本纪一篇,但抄着抄着大概想事情想得太入神,手中无意识的却写下了一个“卿”字。
他将宣纸揉起来团成一团,然后扔进了旁边的纸篓里。
张顺只做没有放在心上,端起了甜汤递给了萧禹询。萧禹询接过用了两口,然后嫌甜汤太腻,便放下了。
张顺看他并不爱这一口,想着下一次改送别的东西来。
萧禹询问张顺:“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歇息?”
张顺一边收拾了他跟前的那碗没用两口的甜汤,才回答他的话道:“睡不着,心里想了很多事情,想到外面关于凤卿妹妹的流言,又记挂着殿下晚膳没用好。”
说着转头望向萧禹询,道:“殿下心里可是也担心凤卿妹妹。”
萧禹询皱了皱眉头,并不大喜欢张顺提起这个话题,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她的话道:“以讹传讹之言,没什么可放在心上的,未必不是有人想故意坏她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