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老爷子的眉梢轻轻挑起,吩咐道。
“知道了。”
纵使心里不大痛快,韦玉树仍依言而动,快步走到门口,将两扇半掩的屋门最大限度的打开,又把紧闭的窗户上的插栓抽掉了,伸手一推,视野立刻变得广阔了许多,能清楚看见庭院里葱葱郁郁的绿树和围墙外黄土夯实的大道,即便夜色沉沉,任何的风吹草动也无所遁形,遑论是藏个人在外面偷听了。
“来,坐下说话。”
韦老爷子给他倒了一杯茶,笑意盈然道。
“是。”
他身体一僵,心里开始发毛,想起了儿时听来的一句谚语——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
他的亲爹虽然长得和夜猫子截然不同,但在这方面的属性是一样的,只要绷着脸不笑,事情就能有回旋的余地;只要轻轻一笑,那就是大事不妙的前兆;若是笑得太灿烂,必然是正在磨刀霍霍了。
“方才,我把你说的几句话听得很真切。”
韦老爷子的长眉缓缓的舒展开来,弧度流畅而美好,有如最上等的笔墨精心描绘而成,“你是为了翠翠,才不肯去县衙述职的?”
“是……”
韦玉树垂着头,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是个长情的。”
但见鬼的是,韦老爷子没有磨刀霍霍,反而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笑道:“说实话,几个儿媳里最让人省心的就是翠翠了,性子刚柔有度,做人光明磊落,且从不会去贪别人的便宜,但也不会在别人那儿吃亏。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数年未有子息,才惹来了你阿娘的刁难,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哪能怪她?阿娘本就是个古怪的人,即使我们生了很多很多的孩子,阿娘也会找别的由头刁难她!”
韦玉树不假思索道。
“临风若肯像你一样,壮着胆去维护自己的妻子,那就好了。”
韦老爷子叹道。
“哦……”
韦玉树浑身都开始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