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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锋今晚依然要干大事,虽然才来第二天,可有些事不能等,一刻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啊·······
听听厢房,姐姐睡的香甜,不像昨晚睡的那么辗转反侧不安宁,毕竟情况峰回路转,表面上,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姐姐那么疲累,好好歇息吧——我却要抓住机遇,去做一件改善咱家生活条件的事了;很快,你就不用再辛苦做绣活去换两三会子宋代纸币了。以前的蛮痴儿是真的痴,完全不懂生活琐碎、柴米油盐,也不关心这些,却不知他的家人都在为维系这个家默默付出多少艰辛·········以后,加倍弥补吧!
他找了几样认为用得着的工具,再搬了几个瓢、盆、坛、罐放在墙角、门缝各处,当做示警、威吓的报警器。现在我蛮痴儿暴毙的事越传越远,慢慢会很多人知道程家只剩弱质女流一人,总会有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动歪脑筋,今天那便宜姐夫“漆匠”敢大胆对姐姐表白,程洲感觉到一丝警惕,他不能肯定——便宜姐夫是真心想对姐姐好,还是见你势弱想趁机欺凌?程洲作为现代人的优势:不要高估人性的良善,不要低估人性的丑陋!所以他学电影里间谍的桥段,做些布置,作为一个不成功的龙套演员,倒是没忘了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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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县城非常古老,现在这个小城池,时间久远追溯到东汉,修修补补,因为深处中原腹地很安全,一直也没有扩建的急迫。所以,到宋代,城池里面已经没有空间了,后来兴起的娱乐场所“瓦舍”相当于现在的王府井步行街三里屯工体城里建不下了,≈039;瓦舍≈039;毕竟占地面积甚大,连程洲时时流连的跤场都只是“瓦舍”中的一个版块。理所当然的,伊川唯一的“瓦舍”,就在城外不远,却是两利:城外不用宵禁,“瓦舍”营业时间无限,民众也可以娱乐至死——有些项目,真的会致死,宋代就算文明程度很高,那它也只是是相对而言。
捕头岳冬峰此刻正在“瓦舍”中的跤场一角与人搏命:起因,是因为他尊重自己的工作。即使在任何混乱腐朽的朝代末期,总还是有很多尊重自己工作的人!他当然听说过吴家大院里有个贵客叫丁文,而且昨天连续有少年跤王暴毙、吴家大院诡火这等百年难遇的咄咄怪事,丁文背景神秘,终日在跤场搞风搞雨,二十岁不到,岳冬峰却在他手里屡屡吃瘪,这家伙好像是个身出险地、见惯名利场的阴谋家,而他岳冬峰只是一个淳朴的下层勤勉公人,无论他如何努力,结果只能是有心无力。
今晚,岳冬峰凭着多年人生经验的预判——祸因跤场而起,必在跤场了结!所以他独自一人来到跤场潜伏,他没叫上别人,人多容易暴露,何况捕房那些班头巡检,只是些狐假虎威之辈,如果今晚真有大事发生,那些人一哄而散还是好的,只怕还要拖他后腿。
他并不是武力爆表的狂傲之辈,从西军中是学了些粗浅功夫,他只是因为肯定:在人来人往的跤场作案,对方不会太张扬,很可能也只一人前来。
跤场外围是一圈木栅栏,像个简陋体育场,内圈摆了一圈长板凳,可容三五百观众或立或座,中间地面夯打的结实,画了个大“回”字的两个方块。跤场背阳的北面,却有占了跤场一面墙建有两层酒楼,名曰“金柯楼”窗口都开向跤场中间,贵客可以边吃边看,可谓“”雅座。酒楼是县丞柯粱的小姨子的表妹的远房二舅执掌的产业,丁文就在里面二楼常包一间客房,以作为受理赌筹的办公室。
岳冬峰就埋伏在那间办公室的楼下阴影里,这跤场白天虽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到了晚上就异常冷清。观众都聚到酒肆、茶楼、说书摊去了;因为这时代没有电、没有电灯,开不来夜斗,跤手倒是不需要照明,可观众需要看的清楚。
这“金坷垃”哦、不,“金柯楼”,是专为跤场而设,主要是从赌筹抽成和赌客消费,晚上没有了掼跤看,就自然收市歇业,看着甚无灯火,宛如一尊庞大怪兽,满是阴森萧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