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尴尬的气氛被旭旭两句话就缓和了，我们三个大人都被逗笑了，医生开完处方后还摸了摸旭旭的头：“小朋友挺懂事挺善良的，长大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旭旭不喜欢陌生人碰他头，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往后退了两小步，冲他鞠了个躬：“谢谢医生叔叔，你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天使，你也很有出息。”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绾绾忍不住感慨：“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简单，在幼儿园就学会了‘救死扶伤’这么难的成语，更重要的是他还用得很正确。”

旭旭立马说：“老师和动画片里的常说医生是救死扶伤的天使，我听过自然就会用了。所以这不是我们小孩子不简单，而是绾绾阿姨太简单了，连这么通俗易懂的成语都不知道！”

绾绾被旭旭堵得咬口无言，而旭旭已经牵着我去病房等着打针，并请绾绾阿姨去缴费取药。

绾绾逗她：“你那么厉害，那自己去缴费呗。”

他回答得理直气壮：“我要守着我妈妈，以防她害怕打针而逃跑。”

后来输上了液，绾绾和我感慨：“你这儿子不简单，将来长大了肯定嘴皮子特溜，说不定会成为大律师，或者是播音员支持人这一类。对了，他相貌好，说不定还能做个全能偶像，再兼职做个相声演员。”

旭旭当时在吃她买来的饼干，眼睛也盯着电视里的动漫，没听到我们说话。我笑了笑说：“对于做妈妈的来说，我们不奢望孩子将来能有多大的成就，只盼他能健康的长大就够了。”

她点点头：“对，我妈也是这样。我很小的时候就和她说将来会赚大钱，让她过好日子，她也像你说的这样，只盼望我能健康长大就够了。”

“对呀，这可能叫越爱，要求的就越少，甚至是没有要求。”

她赞同的点头：“对，而且这种情况也不限于亲情，放在爱情和友情上也适用。不爱你的人，会嫌弃你胖，嫌弃你太爱打扮，嫌弃你能吃，甚至你喝口水或是笑一个都厌恶满满。但爱你的人，会包容你的一切，缺点都变成优点。”

“你说的是周寥吧？”

她没说话，但幸福温暖的笑已说明一切。

二十多分钟后，我手机响了一下，是旭旭用电话手表发来的语音。我打开app,他的声音传了过来：“妈妈，我已经穿戴好了，你洗好后联系我。”

我立马给他回复过去：“妈妈在门口，你出来吧。”

我以为他会忘记收泳裤和泳镜，可他已经用淋浴间提供的食品袋装好了；我以为他的脖子或尔后还会有洗发露残留，可他洗得很干净，头发也是吹过后梳开的。

我突然想起他出生时候的样子。

当时我是催产生下他的，他不足月，个子很小，体重很轻，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把他碰坏了似的。

后来他住进了温箱，我捐了肾，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那时葛家人包括葛言都不喜欢我，我爸妈又不知道我的状况，我只能拜托医生给我拍几张旭旭躺在温箱里的照片以解思念之苦，熬过人生最痛苦也是最幸福的时间。

当年的记忆历历在目，那般需要人捧在手心里照顾的旭旭，如今已经能独立洗澡了，他是真的长大了。

我们看不见自己老去的样子，却能留意孩子每个成长的瞬间，这一刻，我再次被生命的欣欣向荣而感动、而震撼。

我冲他伸开胳膊：“妈妈抱？”

“不要，你的脸很红，是不是发烧了？还是让我帮你提东西吧。”

我确实是发烧了，连看人都有重影，我就听他的把装有泳衣的袋子递给他。

到车上后旭旭说：“妈妈，你看起来很难受，就别开车了。我们叫出租车回去，或者叫周叔叔来开。”

我拍拍他的头：“妈妈没事，你把安全带系好。”

事实证明是我逞能了，在一个十字路口时我视力模糊，把红灯看成绿灯了，直接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眼看就要撞上人行道上的人，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我往右猛打方向盘，车子撞到了旁边的花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