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侍卫队长上前一个大跨步,双手提在顾清临的腰上,脚下点地便虎虎生风的提着顾清临向着营帐的方向奔掠过去。
被侍卫队长像老虎钳子一样的大手掐在腰上时顾清临呼吸一滞,一口气憋在胸口上吐不出来咽不回去,这样被半扛半托着不比他自己走回去要光彩多少。
幸好这个时辰起来的人不多,起码没有他认识的人,否则这风流倜傥潇洒无边的形象就要毁于一旦了。
“顾公子到了。”
顾清临只听见耳边一声若洪钟嗡鸣又似炸雷惊现的一道声音响起,来不及腹诽什么,顾清临便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落在了地上。
位置恰好在大帐门口,侍卫队长的声音太大,顾清临甚至灵敏的听到旁边耶律昱辰帐中传来的呓语声。
“有劳了。”顾清临轻道一句,抱了抱拳,转身僵直着脊背向前几步掀开大帐的帐帘。
侍卫队长看着顾清临的背影,刚正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昨夜顾公子只怕遇上的不是凶兽,而是小野猫啊!
看顾公子现在那虚浮的脚步……,啧啧啧!侍卫队长连连啧叹着摇头,一脸的不赞同。
进了大帐顾清临再也顾不得维持着翩翩公子的模样,蹒跚着脚步跌跌撞撞的直奔着床榻的方向扑了过去。
他脚踢在屏风前木架上的铜盆发出“梆”的一声响。
酣睡的二狗被这声响动惊醒,跳起来大叫道,“谁!”
“你家二爷……”趴在床上的顾清临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唉,是您啊二少爷,昨夜的姑娘是什么样的美色啊,竟然您彻夜不归。”小厮贼贼一笑,上前给顾清临盖好锦被,一脸的好奇。
“哪有什么姑娘……”顾清临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力和困倦。
东方的天空中渐渐显露出一缕缕金红色的霞光,漆黑的夜空逐渐明朗起来,闪烁了一整夜的星辉与一弯新月渐渐失去了光芒,慢慢隐匿在天幕里。
晨曦的草原上一片静谧,狂欢了大半夜的人们还都在熟睡中,就连那马厩里的马儿都在打着盹儿。
燃了一整晚的篝火早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烬和尚未燃尽的木头冒着缕缕白烟。
换过岗的侍卫们各个精神抖擞,依然腰挎弯刀守卫着安静的大帐。
早起的鸟儿振翅欢快的鸣叫着从巢穴中飞出去寻觅食物,圣湖边上有一群野马和几只梅花鹿在湖边汲水喝。
泛青的草地上根根吐露新叶的嫩草叶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松柏树上也挂着浅紫色心生的松果,一两只顽皮的松鼠正倒立在枝桠上瞪着豆大的眼睛看着山下这一片片白蘑菇。
初春清晨的草原上处处透露着生机勃勃,清新的空气中带着泥土的芬芳和新草新叶特有的芳香气,让人看之闻之便忍不住心中为之振奋。
然而相比那也狂欢了半夜现在正在温暖的帐中安然入睡的人们,此时的顾清临就显得可怜的多。
“碧玺,我跟你势不两立!”脸色虚弱泛着青白的顾清临正双手撑在马厩旁的木杆上,双腿微弯正在瑟瑟发抖,一身锦袍早已变得七零八落破烂不堪。
整个人看上去虚弱不已,就连这句狠话听上去都没有多大的声音,更没有丝毫的威慑力可言。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顾清临扶着马厩前的一排木栏杆慢慢移动着,拉肚子拉了整整一夜,到现在他早就没了力气。
想不到碧玺这丫头竟然这样厌恶他,下了这样的狠手,这可比什么蒙汗药毒药什么药折磨人的多。
整整一夜每当他觉得好了很多要往回走时便会腹痛难忍,往往走不到数米便又会折回到茅房里,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他已经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一身上好料子的锦袍外罩已经被他割成了马褂,只剩下绸缎的里衣里裤子,在晨露凉风里瑟瑟发抖,这幅狼狈样子若是被婉儿知晓怕是会暗地里偷笑不止。
不远处恰好有一队巡逻的士兵正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渐渐靠过来,顾清临正了正只剩下衣襟和后背的锦袍,放松身体倚靠在马厩栏杆上等着他们过来。
拉了整整一夜,现在的他虚弱无比,极度想念温暖的大帐柔软的床铺,若是再有一碗热汤……,热汤就算了吧,都是热汤害得他这幅惨样。
“咳……,啊……”他清了清干涩的喉咙,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中气十足而非虚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