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尚未听见那倒霉御医口中,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后,翼龙卫才敛去嘴角的讽笑,对着墙壁用含着内力的声调大喊一声。
“哼!求人不如求己,老天爷他老人家,公务也是很繁忙的,想来是听不见你的祈祷的。”
说罢,翼龙卫便在黑暗中转身,只见他在黑暗中如履平地一般,毫无障碍地绕过客房中央摆放的桌椅等物,顺利地走到床榻前。
而后他便和衣躺在床榻上,手边便是那柄尚在鞘中的利剑。
隔壁房中青年御医正跪在那里,口中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求饶的话,乍一听见这一声大喊时,当下便一脸惊恐地抬头看了一眼黑乎乎的窗外。
目光有些呆滞的眼中满是惊惧之色,须臾后,才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口中语无伦次地大喊大叫,直接扑到床榻上,猛地掀开被子将自己的头紧紧捂住。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翼龙卫听见隔壁房间的响声后,也并未向先前听到那一声大喊时站起身来查探,只是有些厌烦的皱了皱眉。
光线黯淡的房中,仍旧能看见翼龙卫有些发亮的双目,正盯着有些陈旧褪色的床幔看着。
鸡鸣时分他便已经收到了陛下传来的新旨意,于瑾瑜殿下一事,陛下改变了主意,并不打算要了瑾瑜殿下的命,而是准备顺其自然。
之前他一直猜不透陛下突然改了主意是为何,但方才听那倒霉御医絮絮叨叨的话,他从中猜出了几分。
想来从离开金陵开始便大雨不断,陛下一定会认为是天意如此,让瑾瑜王爷生机不该就此了结,这才有了顺应天意之意吧!
只是,瑾瑜王爷此事若是成了,在朝中的呼声便会是最高,到那时定会有人上书请封太子一事。
瑾瑜王爷对陛下已经构成了威胁,是去是留现在做决断还容易些,到那时只怕就骑虎难下了!
距离金陵不过百十里的一座名为月城镇的小镇中,一家名为仙悦来的客栈里,一位青年男子正一脸神色复杂地站在二楼的窗前。
窗外漆黑一片,大雨哗哗的声音似是能将一切声音都掩藏在这暗夜中,唯有天际闪过银色的闪电时,能看清外面空旷寂寥的街道,和对面商铺下随风雨摇晃褪了色的招幌。
屋内只有角落里燃着一盏微弱的烛火,昏暗的烛光下能看见这间客房的摆设甚是简陋,且屋内的桌上能看见一个尚未打开的包袱。
青年的身影欣长纤瘦,正双手撑在窗框上探头向外面看着,青年的眼中有淡淡的忧虑,又有一些庆幸在其中。
青年看着这连绵不断的倾盆大雨,良久后,口中轻轻啧了一声。
“这雨要是一直这么下下去,怕是也就能躲过这一劫了啊!”
不过瑾瑜王爷的生死,可就不再他的掌控中了,只盼着那时候陛下能网开一面,给他留一条活路。
毕竟大雨封路,这等天灾,不是他一介凡人半吊子野郎中能左右得了的。更何况,这一遭他本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若是他猜测不错的话,那所谓的车夫,才是真正能要了瑾瑜王爷性命的人。而他本人自然就是那个医术不精的医者了。
他不过是这件事情中的一个替罪羔羊,且自身性命也早在他被选中时,便被彻底的交到了陛下的手中。
这等宫闱秘闻,无论事情成败与否,只怕是陛下都不会让自己有活命的机会,毕竟陛下又岂能给人诟病抓住把柄的机会。
这车夫不仅仅是能要了瑾瑜王爷性命的刽子手,更是陛下派来索他性命的厉鬼!
青年眼中适才方消褪些许的忧愁很快便又浮现上来,且眼中有恐惧升起,整张脸都极为烦躁地纠结在一起。
大雨虽然阻碍了赶往瑜城的行进速度,但同时却也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不便,这时他若是侥幸能偷跑出去,只怕也不见得能逃出多远。
况且那车夫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只怕自己这边有个风吹草动,还没等计划实行,便会被他早早察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在这等死吗?”青年烦躁不已地拍了一下窗框,随后带着些许畏惧警惕的目光看了一眼右手边的那面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