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泽对她的抱歉嗤之以鼻，月色下那双平时她总看不透也没什么机会去凝视的眼此刻正倒影着她的样子，这么多年了，这种情况，她数了数，没超过三次。

“什么对不起!知道对不起就上来好好活着!你苏芩会是未来的凌朝皇后。”

他的承诺很动听，苏芩也很动心，可很快现实就给苏芩泼了盆冷水。

虽然凌泽已经拉住了她，可他大半个身子也探出了崖边了，加上之前曼陀罗的毒和摔伤，力气情况不容乐观，最主要，他现在趴的是一块突出崖边的石头，而这块石头已经松动了，他每一个动作都会让这石头松一些，而再这样下去很快，它就会承载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大婚到现在快七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紧的握住自己的手，他的手和想象差不多，大而暖，有些粗糙。

时间不多了，苏芩打算说憋了七年的心里话，她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凌泽，我爱你。虽然你七年前是被逼着娶的我，可我还是想说，不管你是不是觉得可笑，这七年，我虽是王妃却没能在你身侧站过，当然，我也没能因此就让我忘记爱你。”

“我知道。”

凌泽七年来第一次听她说这么长的句子，并没意识到大石头的问题。只觉得这一瞬间，他努力握着的手这么真实，他花了九年去怀念一个弃他而去的人，却没看见身边风雨同舟七年一直在自己不远处陪着自己的苏芩。

爱，喜欢，他说不出口，这七年他只是习惯了她的沉默安静，习惯了她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寻欢作乐，习惯了在他谋反之后，陪着自己枪林箭雨。他欠了这女子很多。

“知道就好。”苏芩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也看穿了他的内心戏，微笑补充道：“不用觉得欠我什么，作为夫妻，甘苦与共我自愿的。”说罢，她顿了顿，艰难将另外一只手覆到了他握着自己的手的手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张大眼努力不让眼泪溢出眼眶，声音如释重负：“七年，我有些累了，不奢望今生，也不求来世了。凌泽，你会是一个好皇帝，可我永远不会是你的皇后的。你的皇后，该是一个你最爱的人。而不是一个你觉得亏欠的人。你也并不欠我的，是我欠了你的，如今，恰好，还。清。了。”

凌泽还在想挪身子让自己重心后移然后拉苏芩上来，苏芩的话他听了却没细想，而下一秒，手中一空，秋夜寒风吹过掌心的冷汗。她挣开了他的手，无声无息的坠入了银灰色带着月色猩红的云霭之下。

“苏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