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一道红色的身影自殿内高出翩跹而下，白巳惊的嘴巴微张，这什么情况？

本末一拉了拉白巳的袍袖，轻声道：“快低下头，这就是阴司掌教。”

白巳回神，立马头垂了下来，一殿桃花铺满墨玉地板，继而星星点点缓缓消散，忽而一道慵懒的嗓音传来，在大殿内传开，却让人心中发寒。

“来了这就别惦记着凡世了，一世浮沉皆如梦，好生呆着，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她看着除了本末一之外的其他鬼魂皆瑟瑟发抖起来，话虽然没有什么可怖的，又有些慵懒，可是听在心里就有些发颤。

司命翻跃着卷轴，百无聊赖地开口道：“李响，木水村瓜农，死于肺痨，享年四十三，此魂何在？”

被点到名的鬼魂被引魂使信手一挥，脚下铁链打开，直直出列跪了下去。

司命随意瞥了一眼，继而一道红芒自高台之上直直飞下，射进李响的眉心，一时间，李响生前的每一幕如同幻影一般飞速地在他头上凝结出的红色丝网之中浮现开来，白巳一下体验到了浮生若梦，从初生到死亡，短短数十载，经此观之，也不过过眼云烟罢了。

不多时，丝网散去，司命开口道：“不错，挺本分，就是年少时偷窥过邻家大婶洗澡，还对大婶评头论足，最后大婶郁郁而终，虽怪不得你，却也有你的关系，罚你在拔舌炼狱服刑一年，之后再去投胎。”

……

一个接着一个，或多或少皆被打入了炼狱服刑，轮到本末一的时候，他面色淡然，静静地跪在大殿正中，等着司命的盘查，本末一头上的丝网密集，一幕幕闪过。

白巳似乎听到了高位之上的阴司掌教轻声叹了口气：“千世轮回罪孽者，如今是第九百九十九世了，下一世便圆满了，本末一，这千世轮回，你有何感想？”

白巳见阴司掌教似认识本末一，口气也似乎没方才那么随意，而本末一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浅笑，他垂着头，淡淡道：“正如掌教所言，一世浮沉皆如梦，这个梦，末一做了千回，终于要结束了。”

“也罢，你千世积的善当是你赎的罪，英梦在下一世会与你重遇，这一世，切莫再做出悔不当初的事情了，去投胎吧。”

本末一低垂着头，白巳却能感受到本末一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那份由心而发的激动和释然。

忽而惊觉自己敏锐的感觉似乎在阴司之地仍是有用，心中不免惊喜。

“好了，该投胎的投胎，该受刑的受刑去吧。”语毕欲起身离去，白巳惊讶地发觉竟没叫到自己，正欲开口，引魂使却先行说道：“掌教，还有一魂没审。”

司命脚步一顿，转头眸间露出疑惑，是自己疏漏了？难道最近心神不宁担心荀尧担心的连本职工作都疏忽了？不可原谅啊不可原谅。

他轻咳一声，优雅地靠坐在狐皮毛毯上，手中执起墨玉茶盏，“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