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元九身子一震,霍然抬头,切齿向他注视,一字一字咬牙道:“多蒙九殿下提醒!”慢慢将手松开,任刑部的人将巴杨尸体抬去。
在他心里,若不是耶律辰回京,一意追查绿洲遇刺一事,又如何会逼的真凶狗急跳墙,杀自己的儿子灭口?
只是此刻虽满心愤恨,话却无法出口,只是慢慢起身,默默退后几步,木然望着众臣出殿。
等到众人走出宫门,但见东方署色已显,很快就要天亮,一时颇有恍然隔世之感。
这一夜,只因绿洲行刺一案,不止牵扯出许多人来,更有巴杨身亡,耶律邯被废。
一个势盛的皇子就此沦为阶下囚,随后而来的,怕不止是一方富商钱家的没落,朝中势力,也会将有一回小规模的重组。不止以前四皇子一党心有戚戚,急于再寻良木而栖,纵是其余朝臣,也心存观望。
而其间最受瞩目的,自然是初初洗脱嫌疑,又屡立大功的钰王殿下。如今,当朝皇子,势力最大,风头最劲的,当非他莫属。
在钰王之外,便是今日在殿上屡屡发难,终于将四皇子耶律邯证死的七皇子耶律亭。
谁不知道,这两年来,四皇子和七皇子势同水火,斗的你死我活,走到今日,终于以四皇子被废,七皇子取胜收场。而随后,且不说四皇子其余的势力,单他手中掌管户部之权,又不知会花落谁家,那可是掌握整个苍辽经济的大权!
在众人不一的心思里,对两位皇子的神色也都更加恭敬一些。
另几位皇子瞧在眼里,一时均是情绪涌动。三皇子耶律郯只是向二人各望去一眼,便当先上马离去。五皇子耶律昊转头望向宫门,谓然叹道:“我们兄弟素来亲厚,当真不明白,四哥如何下得了手!”再摇一摇头,也向众兄弟、臣属告辞离去。
六皇子耶律真经过一年的幽禁,初初回入朝堂,不止原来掌管吏部之权归了五皇子,就是原来的势力,也已大多转投他人,如今也只比二皇子耶律修多个王位,能立在朝堂上罢了。此刻见前几位一走,也就跟着告辞,只是在上马一瞬,转头望向耶律辰,点头道:“父皇最忌兄弟相残,九弟回京不久,倒是深知父皇之心,当真是好手段!”话说完,调转马头,也疾驰而去。
这是直指自己设下圈套,构陷耶律邯?
耶律辰扬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微微皱眉。
这位六殿下,怕仍心有不甘啊!
耶律亭与八皇子耶律烨并肩而行,闻言向耶律真背影望去一眼,微微扬眉,轻哼道:“最忌兄弟相残?纵父皇再忌,又几时少得了?”向众人微一点头,也上马离去。
耶律烨长叹一声,并不说话,也辞过一礼,跟着离去。
兄弟几人的话,随后出宫的众臣尽数听在耳中,孝康王上前几步向耶律辰施礼道:“钰王殿下,如今最要紧的,是迎大军回京,剿灭叛军才是,只不知如今大军走在何处?”
耶律辰回头,微笑道:“此事,本王正要同王爷和几位老臣商议,只是大伙儿劳累一夜,且请回府歇息,午时过后,请往兵部共商退敌之计!”
他这话朗朗出口,不止近前的几位大臣听到,便是离远一些的官员也尽听在耳中。
孝康王点头道:“为朝廷效力,老臣岂敢说出‘辛苦’二字?午后必当前往兵部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