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轩面皮抽了抽,吸气平复心头翻腾不休的情绪,沉声道:“夏兄,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何会使无上门的灭天掌。”
茶香萦绕,叶片沉浮,夏云升掀起白瓷茶盖,轻轻吹了一口气,手指以三龙护鼎托住茶杯,轻呷了一口,意味悠长延绵,不禁让他为之而呻吟出声。
可他下一息却是毫不犹豫地将含在嘴里的茶水吐掉,浑然是把这产自溪州的灵溪茶用做漱口,估摸着要是个懂行之人看到这幕,这些个深谙茶道的大家定会痛心疾首,唾沫横飞地伸手冲夏某人大喊“暴殄天物”
“真他娘苦。”夏云升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嘀嘀咕咕说道。
楼轩眼里闪过一抹肉痛之色,他虽然并非爱茶之人,但也明白夏某人把这灵溪茶用作漱口可谓是彻头彻底的败家子。
“你在怀疑我。”过了好半响,夏云升才不紧不慢回道。
“是!”楼轩话语铿锵,连带半点儿犹豫都没有,与其将猜忌按捺藏在心里,造成日后隔阂渐生内讧争斗,且不如当刻率先挑明。
“你如果将这份警觉心放在找出孙寅死因上,你早就发现了许多蛛丝马迹了。”夏云升叹息一声,语焉不详地嘟囔几句,复又望向眉眼凝肃的楼轩,说道,“这样跟你解释吧,但凡是被我看过一眼的武功绝学,我就能把它依葫芦画瓢临摹使用出来。”
“原来如此。”楼轩“恍然大悟”。
本是随口胡诌的夏云升瞅见楼轩这幅神态,心头不禁暗自泛起嘀咕,颇感纳闷道:“你这就相信了。”
“相信,怎会不相信。”楼轩“认真”说道,“遂古年间就曾有人生来便具备奇异神通,瞳眸血红,能够模仿旁人的武功绝学。远得且不提,光是近古就有永安江黎这前车之鉴,夏兄能有这般本事,倒也不足为奇。”
夏云升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对,若我没记错的话,有这天赋神通的武者,眼眸猩红宛若鲜血,随着年龄增涨以及自身对神通愈发炉火纯青,眼睛里就会多出一枚勾玉,待得三玉齐开后,便能借助自家血亲的眼睛,让……”
“夏兄!”楼轩低吼一声,额头隐有青筋暴涨,“莫要把我当做三岁小儿戏弄,你说的这些都是几十年前李院长诓骗天谕阁阁主随口胡诌的异闻故事。”
夏云升“切”了一声,颇为郁郁不爽,俨然一副“竟然被你看穿了”的神情模样。
“其实我之所以能使出这灭天掌,多半还要归功于我所修行的开窍功法。”
楼轩嘴角抽搐:“夏兄,你修炼的难不成是某个名号‘元皇’的大能奠基功法‘八九玄功’。”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夏云升眉头一挑。
楼轩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旧保留些许困惑,却也不再继续刨根问底探究下去,既然他恳请夏云升入局助自己一臂之力,就意味着相信他。方才的询问,仅是为了挑明彼此之间的疑惑,免得此后因这事生出芥蒂,从而致使内讧窝里斗。
诸般念头收摄心底,楼轩细细摩挲着青瓷茶杯,自语呢喃道:“今夜的黑衣刺客既会灭天掌,那便意味着有人栽赃陷害给无上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足以确凿认为孙寅是无上门所害。”
“并且,孙家的戒备防守虽然在你我眼中并不算些什么,可以那黑衣人的身手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孙府也是不可能的。”
夏云升接过话头::“除非有人告知了他知晓了孙府的布局乃至侍卫的巡行范围,如此一来,悄然无息进入孙府也就并非天方夜谭难以置信了。”
“孙府里有资格身份清楚府中布局的不超过五指之数,这即意味着孙家中果真潜藏有无上门的卧底,同时也将嫌疑对象压缩到了极小范畴内。”
讲到这里,楼轩不由叹了口气,说道:“身居孙府高位,与无上门有所牵连却不被察觉,此人心性、智慧,手段无疑让人打心底感到畏惧,只是我尚有一点不清楚的是,既然他在孙府有如此之高的地位,为何要对孙寅下此毒手。”
夏云升语调轻松道:“咱们不妨换个思路,假设与无上门有所勾结的是你‘爹’兄弟其中一个,必会将游历归来极有可能成为孙家家主的‘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然后再相当巧合地发现‘你’作为巡检司捕快的身份,唆使无上门的人出手并不算什么难事。”
楼轩皱眉:“可无上门既不是像六爻楼这样的杀手组织,也非开善堂的,怎会平白无故受那人驱使,除非以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