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善想起那个今天失去孩子的母亲,就是不知道那个钟老板愿不愿意帮别人养女儿。
“就你们三个,安全吗?”赵岚志担心得问,王守善哼哼冷笑,绿油油的眼睛看起来吓人极了,赵岚志立刻闭上了嘴。
与赵岚志分别后,他们立刻开始往丰邑坊的方向赶。
北城的彍骑明显比南城多很多,他们中途被拦了两次,最终因为身上带着公验和婴儿被放行了。
入夜后的朱雀大街是安静的,有数十个奴婢正借着灯笼昏黄的光线打扫路面,扫帚发出的“沙沙”声此起彼伏,对长安人来说新的一天快开始了。
随着雾气和路上的白鬼越来越少,四更的锣声终于响了起来,丰邑坊并不是什么有钱的大坊,而且坊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因此坊墙修得并不高,他们三人很轻易就翻了过去。
坊中的招魂幡还在飘飞,但王守善已经觉得它们看起来没那么渗人了,沿着白天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钟家,玊玉拍响了宅门。
“谁啊。”钟家的男主人中气十足得问,王守善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
“是我,德贤观的道士,请问钟娘子在吗?”也许是玊玉的声音大了一点,怀中的女婴醒了过来,好像快要哭了。
片刻之后钟老板将门打开一条缝,在确定屋外确实是女道士玊玉后才将宅门大敞开来。
“道长,这么晚了你这是……”
玊玉没多话,而是将怀中的女婴递交在钟老板的手中,他立刻下意识得接住。
“这孩子的母亲遇到了产鬼,她拼死才生下这个孩子,劳烦钟娘子帮忙照顾一段时间,等孩子老家人收到信后会来接她的。”
钟老板的表情看起来复杂极了,仿佛怀中抱着的是失而复得的宝物。
一路沉默着回到了永和坊,戒嗔拿着木棍一人往一片漆黑的南城走去,王守善相信戒嗔的身手,更相信南城的浮浪人不会穷到要抢一个出家人,戒嗔的安全不用担心,他们总算是回家了。
撩开袍子下摆,他志得意满得跨进德贤观的宅门,徒弟们都已经睡了,现在他终于可以跟美人独处了。
直到走到院子里的石灯笼旁,他才察觉玊玉并没有跟上,他回过头一看,小娘子居然还站在门口不敢过来。
他得意得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就像是占了鸠巢的喜鹊,这里明明是她的家现在反而他成了主人,才来长安一天他差事有了,房子有了,娘子也有了,运气好果然事事顺。
“你打算在那儿站一夜吗?”
空旷的院子里只听得到他的声音,永和坊基本是空的,甚至还有了回音,听起来鬼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你今天能不住我房么。”
“那你要把我安排在哪儿?”
“有间诊疗室,收拾一下可以将就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