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雪。”看她眼中噙着泪,心下大为不解,想上前去,却又见她笑容中挣脱开来的一个笑容,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涌遍全身。
“娘,你要好好保重。”她怔怔地看着花氏说道。
花氏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她如此说便释然了,说道:“回雪,这也不是生离死别,你放心啊。”
洛回雪点头,随后转过身不去看花氏。直到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这才任由泪水恣意横流。
她慢慢走了过去,打开抽屉,拿出那瓶收藏得很好的红色瓶子,仔细地端详着。
按照欧阳流风的要求,将瓶中的药倒了两颗出来,放到茶壶中,轻轻地摇着,让它融化。此时她的心很平静,就像做着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若是这可以让自己摆脱痛苦,那就试一次吧。
太累了。
端起茶壶,将它高高地举起,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从空中往下倾泻,落入桌上的杯中,洛回雪忽然有种看淡一切的感觉。
她的嘴角轻微上扬,笑着摇摇头。
“爹爹,哥哥,流云,娘,素月要走了。再醒来,我不知道我是谁。其实,我一直不知道我是谁。我真的很累,我想休息。”洛回雪喃喃地说着,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两道泪痕。
她抬起手,看着手上的那串真珠,不由得放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随后又将它重新戴好。
她端起杯子,凑到嘴边,刚要喝下,又是一阵敲门声。
她犹豫了一下,不想搭理,便没有回答,刚要喝水,敲门声又响了。
她的心忽然很躁乱,便问了一声:“谁啊?”
打开门一看,便愣住了:“是你?”
“是我。不管怎么样,你出嫁了,我于情于理都要来恭贺一声。”洛明霞尽量让洛回雪感受到她的善意。若是之前,洛回雪必然会将她拒之门外。可是如今,她也无所谓了。
心无所恃,方能随遇而安。
“进来吧。”她的坦然很明显也让洛明霞吃了一惊,也就是略微怔了一下,她便跟着进来了。随后,关上了门。
“回雪,你没睡着吗?”
听着洛回雪的辗转反侧,花氏的心一阵阵地难过,故而终于忍不住问道。
洛回雪没想到花氏也没有睡,知道她一直为自己担心着,不由得自责起来。
“娘,这已经夜深了,你赶紧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花氏“嗯”了一声,听着她时长时短的叹息声,终于闭上了双眼。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睡不着的时候,时间总过得特别慢,特别慢。就像那沙漏中的沙子一般,它是在流逝着,可是却迟迟到不了尽头。
洛回雪就是这种感觉。
花氏也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才先后睡去。仿佛只睡了一会儿,就被敲门声唤醒了。
“大小姐,该起床更衣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洛回雪听着有些陌生。
随即锦瑟的声音传来了:“小姐,喜娘来了,要准备起来了。”
是了,她要出嫁了。洛回雪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日要做景流云的新娘了。
同时,也是要分别了。她的眼睛不由得向妆镜台望去。
花氏也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便向外边说道:“进来吧。”
锦瑟带着喜娘走了进来。
“夫人,您也在这里。”锦瑟行了礼问候道。
花氏点点头:“我想着再陪小姐一晚。”她边说便看着洛回雪,眼中流露着慈爱和不舍。
“娘。”洛回雪有些哽咽,只是看着她。
花氏拍拍她的手,故作轻松道:“好了,女儿要出嫁了,总要开开心心的。于妈,帮大小姐更衣吧。”
那个叫于妈的喜娘带着标志性的笑容走上前来,端处昨日准备好的媳妇,同锦瑟一起,伺候洛回雪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