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照耀在这片山梁上，光秃秃的树枝泛出温暖的颜色，气温却接近冰点，微微的西北风掠过枯草，带的枝叶不规则的颤动着。

山梁两侧比较陡峭，西沟的兄弟们散乱坐在沟底，明显不知道山这边的情况。东沟里的伪军在二十几个鬼子的监督下，无精打采且努力的向岭上攀爬，只是始终没有什么进度，还是顺岭而上的小鬼子来的更快，已经不到一里路了，金义趴在枯草后静静地看着，其他几个兄弟都分散在不远处也都静静地趴着，“王胜他们已经到了狮豹岭吧”金义算计着，“兄弟们咱们比试一下枪法怎么样，沟里的鬼子咱们不管，他们一会上不来，追我们的那一波太讨厌了，咱们一人两枪，然后撤”。

“乒乒”两阵枪响，两伙人马都趴下了，只有兄弟们，没命似的向斜刺里一哄而散，转眼跑的一个不剩，看的山梁上的几个货都傻了，早知道你们这么能跑还管你干屁。这两排枪也没打中几个鬼子，还是距离太远了，几个货猫着腰迅速向狮豹岭转移。

两伙鬼子在山岭上汇合，相互介绍，有伪军的一伙来自淇县治安大队的，是想逼降那一队，尾随的这一伙鬼子是黄河守卫军，原本以为追的是一帮乱民，想抓去修炮楼，不想居然带有枪，还干死了六个日本兵，于是恨的牙痒痒，大日本皇军什么时候被一伙流民打败过，发誓一定干掉他们。双方一拍即合，放弃了那伙，紧紧咬住金义他们不放，向狮豹岭围了上了。

狮豹岭主峰山势陡峭易守难攻，这就是金义的仰仗，也实在是困得不行了，便躲在峰顶吃饭休息，此时天色见暗，看见山下的小鬼子分成六伙，估计是守住山口了，因为有几堆火点了起来，伪军围在更上面一些，一个个猥在石头草丛后，头也不敢伸出来。

就这样僵持到半夜，金义他们轮流休息，这会总算是缓过劲了，怎么办，突围，突围才有机会。没有人说话，都默默地想着心事。金义在计算着，不过等到天亮会怎么样呢，等到天亮或更加不利。现在的问题是杨华，还不能自由活动。如果等到鬼子的进攻，弹药明显又是不足，还是开溜吧。夜里两点钟了，山下的篝火依然亮着，金义和黑大个向山下摸去。记着傍晚伪军人数较少的地方，几个伪军也是疲惫三三两两的在打盹，一点声音也没有，夜里静悄悄。捂嘴抹脖，可怜的伪军，在迷糊中丢掉了性命，一会儿就干掉了七八个。金义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后收了起来。看了看山下仍然在跳跃的火光。后面的黑大个开始挨个的扒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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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上，金义打开了怀表，夜里三点多，轻轻的扣上盖子，拜拜手，一伙假伪军悄悄的向山下摸去，鬼子守的山口是不敢走的，只能用武装带打成绳结顺着涯壁溜下去。

“老大，病鬼不见了”，黑大个赶上来悄悄的说，金义朝众人看了看“算了，人各有志”。

此刻的病鬼正躺在沟底一个涯缝中，呆呆的看着一米宽的天空，仿佛是那样的遥远，一条变形的小腿，因骨头戳破了皮肤，血液正在侵染着衣服，他本能的想开口求救，就在他张开嘴的那一刻，他放弃了，逃来逃去这么多年了，啥时候是个头，也许就是今天吧，他咧嘴笑了，有几丝鲜血顺着嘴角慢慢流下。

一条山谷里，一群人在奔跑，“班长，前面没有路”，看着气喘吁吁的薛毅，金义背着杨华掉头就走，现在快要黎明了，光线似乎亮了一些，远远的可以听到狮豹岭上传来稀疏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