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圭?”
“正是!朝臣王侯所佩乃玉圭,而帝王所持,便是大圭!”
“你是说陆墓极有可能是一座王陵?”李秘也是震惊当场,若真是王陵,不应该这么多年没人发现啊,毕竟王陵都有着专属陵园区域,从外围看起来就已经与众不同了。
“准确来说,这是一处疑冢!”
李秘自然是听说过疑冢的,听说曹操便有七十二疑冢,这些人都是仇家太多,生怕死后被别人挖坟,便在各地建造疑冢,以保护真身。
“既是疑冢,又是谁的疑冢?”
项穆一边端详着那大圭,一边朝李秘道:“如果老夫看得没错,应该是东吴废太子孙和的疑冢!”
“孙和?”李秘虽然也看过三国,但如同其他人一样,都是通过三国演义来了解那段历史,而三国演义说到底不过是一部小说,里头许多都是演绎而并非史实。
举个简单的例子,唐朝的唐德宗建造庙宇,追风古代名将六十四人,里头便有陆逊以及陆逊的儿子陆抗,同时代被列入名单,享受祭拜的只有关羽、张飞、张辽、周瑜、吕蒙以及邓艾。
而宋时依照唐时惯例,设庙供奉七十二名将,其中也有陆逊,至于赵子龙在真实史料里并非演义之中那般神武英勇,这便是演义小说误人子弟了。
李秘也知道自己斤两,所以哪里敢胡乱猜测,此时便等着项穆老爷子来解说了。
项穆老爷子沉思了片刻,便朝李秘道。
“这孙和乃是孙权的第三个儿子,最得孙权宠爱,曾被立为皇太子,不过在南鲁党争之中,遭到鲁王孙霸和全公主的诬陷而失势,最终被废黜了太子之位,改封为南阳王。”
“可笑的是,孙霸也是损人不利己,将孙和排挤废黜之后,自己也没捞到好处,倒是孙亮当上了东吴的第二位皇帝,这皇家无亲情,孙亮忌惮孙和的名声,生怕他篡位,最终还是把孙和给害死了……”
“当时有人说孙和确实有谋反的迹象,孙亮才忍痛杀了自家弟兄,不过到底真相如何,已经不容易考证了。”
“也就是说,这是废太子孙和的疑冢了,可这疑冢又跟陆逊有甚么牵扯?”李秘不解地问道。
项穆老爷子轻叹一声,而后答道:“陆逊乃是有本事的人,说是辅国栋梁,君王股肱,中流砥柱都不以为过,东吴能生出这般气象,陆逊是功不可没的,孙权对陆逊也是极其信任。”
“可在南鲁党争之时,陆逊发声支持孙和,屡次三番上书劝谏,让孙权遵守长幼有序的伦理规矩,让孙和继承大统,便是犯了皇家忌讳。”
“当时在加上对头仇家的诬告,陆逊最后是郁郁而终,孙权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想必因为这一层,许多人以为陆逊与孙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制造疑冢之时,才大肆利用这一点吧……”
项穆老爷子虽然说得非常详细,但理由难免有些牵强,跟重要的是,这分明只是一块没有瑕疵的空白玉圭,他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无弹窗李秘与陈执悟也算是有过交情,只是如何都没想到,陈执悟在姜太一的事情上欺骗了自己,如今又成了甄宓的盗墓帮凶。
也亏得宋知微等人办事得力,盗墓者是一个都没落下,全都抓了起来,眼下便暂时关押在巡检司衙门里头,待得明日移送吴县法办。
李秘急着弄清楚玉圭的秘密,漏液便提审了陈执悟。
陈执悟显得很淡然,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即便卫道之人本该最痛恨盗墓,只有邪门歪道,才会寻思这些鬼主意。
被带到李秘这边来之后,陈执悟也笑着朝李秘稽首道:“李总捕,好久不见了,哦不对,应该是李巡检了,恭喜李大人脱了贱籍,往后可就是前途无量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秘虽然憋着一肚子火,但都是针对甄宓的,也不会将火气随处乱撒,更不会迁怒于人。
“陈道长,前番见你还是王司马的座上宾,今番再见,却成了我的阶下囚,也真是造化弄人啊……”
陈执悟也是苦笑一声,轻轻摇头,不作辩解,倒是李秘继续问道。
“群英会里都是藏头露尾的家伙,陈道长想来也该有个身份,我是继续叫你一声陈道长,还是别的甚么大豪强?”
陈执悟听得群英会三字,神色也有些严肃起来,朝李秘道:“李巡检,这些话可不是能开玩笑的,还是慎言,慎言的好……”
李秘反倒哈哈笑起来,朝陈执悟道:“无论周瑜还是程昱,便是一个甄宓,都敢拿我的小命来开玩笑,我只是说一句倒成了轻浮,这是哪门子咄咄怪事?”
陈执悟并不知道李秘被甄宓接二连三戏耍的事情,可他估摸着对甄宓也是知根知底,自然能够想象得出来,不过他却摇头道。
“李巡检你可是不知足了,甄夫人便是在群英会里头,也是人人求之而不得的妙人,她素昔可从未对任何一个男子如此费心伤神,能如此对你,也是你李巡检的福气,又何来怨怼?”
李秘也是愕然,心说我差点被她玩死,难道还是我的荣幸?
不过李秘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陈道长,你且来说说,你在群英会里是甚么样的角色,今次盗墓又是为何甚么?”
陈执悟早有所料一般,干脆果决地朝李秘道:“李大人无需多言,干脆直接大刑伺候,看看老道会不会开口?”
李秘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不过本以为到底是有些交集,多少能够套取一些信息,只是没想到一提到群英会,陈执悟就变成了这等无解的状态。
诚如早先所言,李秘是苏州府吴县陆墓巡检司的巡检,虽然有追缉捕盗的权力,却没有审判的资格,想必陈执悟也是看穿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嚣张。
当然了,心性如此老辣之人,估摸着也确实不怕严刑拷打,这种手段对他应该是没有用的。
得到了这一点信息之后,李秘反倒不太愿意将玉圭拿出来示人了。
对待这些人,甚至对待群英会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像对付周瑜一般,让他捉摸不透,你就有了赢的机会,否则处处落入他们的算计,便是你本事再大,也要被利用被愚弄,最终栽在他们的手里。
想通了此节,李秘便朝陈执悟:“陈道长说哪里的话,你我如何都算是一场相识,便是你无情我也不能无义,今夜打扰了,好生歇息,明日到了县衙,自然会有人满足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