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左右开弓灭傲气

推棺 离人望左岸 3640 字 2024-04-21

古时之人通常用“石”来作为弓力的单位,孙武为吴国选拔精锐之时,标准是能操十二石之弓弩,照着汉弩的标准,九石弩的弓力折合起来大概是二百七十公斤。

而南宋名将岳飞爷爷据说生而有神力,未冠之时便能引弓三百斤,宋制三百斤相当于一百九十公斤左右,而元史记载,蒙古帝国的名将木华黎猿臂善射,挽弓三石强,这里的三石又二百二十多公斤还重。

由于古时衡重标准不同,李秘也不清楚这十二力的巨弓到底是多少石多少斤,但从这巨弓的外形以及这些人的反应来看,估摸着该是最强的硬弓了。

毕竟武举考试较弓力也三个层次,八力,十力以及最高的十二力。

能拉开十二力巨弓或许不是甚么稀罕事,毕竟偌大个帝国,人才济济,也并非凤毛麟角,可像熊廷弼这样能够同时左右开弓的,却是世所罕见!

那两支雕翎箭便这般刺破长空,而后噗嗤一声正靶心,靶子贯穿之后竟是余威未减!

这些靶子都是草靶,但圆心处却是漆红的圆木,那箭枝将带着圆木脱飞而出,落到六七步开外!

众人已是惊愕得目瞪口呆,熊廷弼此举震慑全场,接下来的步射又有谁还敢场!

祖大寿更是脸色煞白,身为辽东人,他们素来看不起软趴趴的南方人,认为南方人精明狡诈,只适合读书做官,勾心斗角,为祸朝堂,岂知竟然还有熊廷弼这等英雄人物!

熊廷弼将那两张巨弓轻轻放回弓架,而后谦谦有礼地朝点将台抱拳,这才退回到李秘的身边来,也并未得意洋洋高昂头颅不可一世,而只是稍稍低头,微微闭目,连呼吸都异常平缓,仿佛适才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此举便是李秘都感到震惊,也漫提校场其他人了!

点将台的楚定王也是面露欣喜之色,朝老太君道:“老夫人这眼睛果是老辣,起初本王也直以为你随意找了两个人作陪纯侠,谁知竟是深藏不露,不知此子是何方人士?”

老太君也是呵呵一笑,朝楚定王道:“这等豪气干云的英武翘楚,自是出自王爷您的封邑,他是咱们湖广本土本地的孩儿。”

楚定王闻言,更是心头狂喜,虽然祖大寿等人都不错,但毕竟是外地士子,今次试若让他们夺了魁首,可不是说湖广无人,这不是在扇他楚定王自己的嘴巴子么!

此时他朝身边的宦官使了个眼色,那玄服老宦官便尖着嗓子喊道。

“王爷有召,熊廷弼前觐见!”

熊廷弼微微抬头,朝李秘看了一眼,这才走到了前头来,郑重行礼道:“末学后进熊廷弼拜见王爷。”

李秘闻言,也心说这熊廷弼果然不傻,此时他便是自称一声学生,楚定王也会很开心,但他却用末学后进这四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谨慎字眼,也着实是老辣得紧。

相较于祖大寿的张扬,楚定王自是更喜欢熊廷弼的低调谨慎,毕竟他的人生之也有着一段夹着尾巴做人的经历,所以他更能明白暂时的低调是为了厚积薄发,对熊廷弼便更是赏识。

“好,胜而不骄,是块好料!”楚定王用了胜而不骄,事实已经在为适才的试定了格调。

虽然熊廷弼并非骑射,但表现实在太过惊艳,可再惊艳也不是骑射,即便风头压过了祖大寿,这轮试的胜者仍旧是祖大寿。

然而楚定王却说他胜而不骄,说明已经认可了熊廷弼,再加众人都已经猜到,接下来的步射机会是不用了,所以说熊廷弼是胜者也并不为过,只不过他不是骑射项目,而是提前将步射项目的魁首锁定到了他的身,相信这也是毫无争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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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秘心一直很迷惑,为何熊廷弼与史书记载不太一样,脾气这么温吞,怎么成了暴躁之人。

此时他才终于明白,早先之所以无法见识,是因为熊廷弼没有用武之地罢了!

如今到得这大校场,熊廷弼虽然与李秘一般低调沉默,可他并非束手无措,而是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他是天生的战争天才,见得这等场面,又岂会怯场,不过是一直在兴奋激动罢了!

李秘有些习惯到底是改不了的,有时候也会尼玛尼玛地骂人,权当是玩笑也好,调笑也罢,后来张黄庭和熊廷弼亲近之人也知道其意思了,李秘也不好再开口了。

没想到一直沉默不语的熊廷弼,此时竟然用了李秘的口头禅!

祖大寿嘲讽地说他们没见过马,熊廷弼便说见过泥马,毕竟被泥水溅了一身,这句话也没毛病,可祖大寿是辽东人,尼玛这口音他是听得真切的!

“好个泼刁的汉子,竟敢拐着弯儿骂人,有胆试一场,马背见真章!”

祖大寿的声音很大,众人也都听得真切,老太君知道李秘和熊廷弼的短板是骑射,正要出面制止,可楚定王却看了她一眼,显然没有阻拦的意思,老太君也不好开口了。

她心里也很清楚,李秘和熊廷弼自不是寻常之辈,若连这点小事都需要她这个老婆子来维护,今番武举也不用去参加了。

这是楚王府的选拔,是个栽培武举的好机会,但同样也是武举考试之前的试金石,若连王府这里都搞不定,又何必到武举场丢人现眼!

老太君所想也是不差,熊廷弼自是个一往无前的无所畏惧性子,得了祖大寿挑衅,他却只是呲之以鼻,朝祖大寿道。

“你可敢与我试架舟潜水?只怕一泡尿能淹死你这旱鸭了!”

熊廷弼也是针锋相对,邓家兄弟等南方士子也是哄然大笑,骑射是北人强项,深谙兵法的这些人,又岂会不知扬长避短的道理。

熊廷弼如此一说,祖大寿却是怒了,他可是辽东龙头祖承训的儿子!

他家老子掌控着东北大部,便是皇帝老儿都要对他父亲客客气气,自己虽然迟早能够承袭父荫,但战争将至,朝廷已经开始战备,男儿想要在乱世之建功立业,这是天赐良机,所以他才会南下。

可谁能想到,熊廷弼这么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穷酸破落户,竟然还敢言语反讽冲撞,祖大寿毕竟是年轻气盛,辽东人又最是尚武,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绝不会瞎。

此时祖大寿也是忍不了,举起硬木弓往熊廷弼这边扫来!

兵法说居高临下势若破竹,占据地势高处便是占据优势,然而熊廷弼却只是闪电出手,也看不清他动作,一推一拉竟然将祖大寿的硬木弓给夺了过来!

祖大寿被这一推一拉给打乱了平衡,马儿也踏了几步才稳下来,然而此时,熊廷弼已经拉满了硬弓,朝着祖大寿放了一回空弦!

“嘣!”

人都说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

祖大寿正是见过了弓马,才更加的警惕,虽然明知道熊廷弼放的是空弦,并未搭箭,但还是发自本能一般往后躲避,那马儿是训练有素的,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听到弦响便往前窜了出去!

祖大寿骑术了得,一把拉住马缰,那马儿竟是跳了起来,想要将祖大寿甩掉,也亏得祖大寿紧紧夹住马腹,这才没有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