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苏染喂了一些宁神静心的药之后到现在还一直昏睡着,气息尚算平稳。
那医生收拾完一切之后,准备离开,可看着秦漠寒又僵在了原地,嘴巴不断地来回动弹,似乎有话要说。
秦漠寒扫了他一眼,说道:“有话就说吧。”
“秦少爷。”那医生的唇瓣颤了颤,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苏小姐的胎原本就因为心绪不宁而不稳,前两天经历大悲大痛之后,又在冰冷的雨水里抛了那么久,子宫受到重创,要再怀孕很难。”
秦漠寒垂首,“知道了。”
“当然,如果找医生仔细调理,或许还有希望。”
医生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提着医药箱离开了,偌大的房间里头复又只剩下秦漠寒和苏染两人。
男人俯身,慢慢地握住她的手。
这一份冰凉,怕是由内之外的寒了心吧。
或许原本相遇和结合就是错的。
被仇恨充斥着的两家人,饶是任何相爱怕都是被下了诅咒了吧。
他曾说过未来可期。
可这个未来到底是何种姿态,连他自己都把握不住。
秦漠寒幽幽地想着,没多久便见一直昏迷的人的睫毛颤了颤,而后便掀开了眼帘。
四目相对,没了深情厚谊,有的只是默然。
苏染的眼神由迷茫到沉痛,再到那毁天灭地仇恨,每一次转变都带着身体上由里到外的颤抖。
恨不得把跟前的男人撕成碎片的愤怒充斥着全身。
她颤颤巍巍地坐直身子,身子靠在床头板上,伸手想要拿起床头柜上的那杯水。
只是身子太过虚弱,她试了好几下都不可以。
秦漠寒下意识地想要帮她,可才刚把杯子递给她的那一刻,却见她抬手,当即把被子挥到了地上。
“啪”的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男人的右脸颊已然多了一道深深的五指印。他回头,却不期然迎上了苏染那双恨不得撕碎他的眼神。
天色再度暗沉下来。
阴郁的天空上满满的都是密布的乌云,那是一种暴风雨即将降临的前兆。
苏染的下体又开始流血了。
毕竟本身没有恢复好又在外面吹风受凉,心情更长时间的在压抑中徘徊,又如何会好呢。
身心俱疲且又悲痛,她无助地靠在树干下,大力地喘着气,期许着能缓和一些疼痛。
可最后,却还是没能跑赢过内心那一份悲凉与疼痛。
强行聚集的意识在一阵又一阵心酸的悲凉过后,终于在这一刻没能撑下去。
涣散,是此时此刻的形态,身子开始软了,最后还是无力地顺着树干滑下,呼吸不畅,喉咙里发出一阵一阵沙哑的悲鸣,却是说不出话来。
混沌间隙,人便昏倒在这落叶飘零的大树之下。
沉浸在悲伤之中的丰家人并未察觉到外头的不对劲。这丰家方圆几里,又有多上开心快乐的因子在,大抵也都是伴随着丰子朗的离去而跟着悲伤疼痛。
微冷的风从遥远的天边而来,吹起了地面上的落叶,轻轻地飘洒在苏染的身上,他们像蝴蝶一般扣在了她单薄的病服上,萧索地颤动着,似乎在奏一曲无言的悲歌。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缓缓从远处驶来,而后在苏染身边停稳。
走下车来的,是秦漠寒。
目光落在苏染身上,他皱了皱眉,却没再说什么,只俯身轻柔地把苏染抱了起来,钻入了车内。
驾驶座上的凌威生怕丰家人会发现,快速启动把车开离了丰家。
这两天,因着那一场大变动,苏家人几乎对在a城的擎苍社的所有人都赶尽杀绝。几乎只要有天鹰帮和擎苍社的人同时出现,那个地方势必会变成战场。
透过镜子往后看了眼,见少爷还是把苏染紧紧地抱在怀里,凌威心中一阵感慨。
有些难过。
自从跟了少爷之后,凌威一直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报仇。
替少爷报仇。
这是从一开始就从我更改过的使命。
可凌威心里十分清楚,就在和少夫人结婚之后,少爷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