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励阳沉默着,深沉幽黯的目光一直锁在她的身上,半响后,他才移开视线,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说:“依依,你知道吗,没有你,对我来说生不如死。”
对于陆励阳来说,比起死亡,他更害怕的是失去依雪。
顾依雪看着他没说话,一双漂亮而清澈的瞳眸,眸光幽幽暗暗,让人完全的看不出情绪。她脸上的神情也出奇的平静,好像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但陆励阳知道,她听到了。
他看到她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拿起一只新的一次性纸杯,倒了多半杯水喝起来,她喝完之后,把纸杯丢进一旁的回收通内,她所有的动作,都好像放慢的旧电影。
顾依雪喝完水,回到床边,伸手替陆励阳重新盖好了被子,然后,淡淡的说,“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说完,根本没给陆励阳回答的机会,转身走出病房。
陆励阳看着紧闭着的房门,墨眸深敛,陷入了某种沉思。
……
顾依雪在医院门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车子绕着市区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她突然很不想回家,最后,在车子经过一家酒吧的时候,她下了车。
酒吧的环境喧闹而嘈杂,顾依雪找了个偏僻安静的角落,向服务生要了一瓶红酒。
她眯着眼眸看着倒进杯子里的酒,唇角扬起一抹略带着苦涩的笑。她和陆励阳最初的开始,就是究竟作祟的结果。
那时候她刚知道慕邵晨和谢佳凝结婚的消息,跑到酒吧买醉。那天她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喝的几乎断片了,但她却深深的记得,那一夜,浴缸中温热而温柔的水波,以及彼此结合时尖锐的刺痛。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吧,从她允许他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叫做陆励阳的男人,同样也走进了她的生命。
顾依雪端起酒杯,慢慢的品着味道。红色的液体流过舌尖,微微的甘甜,更多的还是酒精的辛辣,辣的她忍不住开始流泪。
顾依雪的手机就放在眼前的桌面上,调成了静音,但有来电的时候,屏幕在昏暗的环境中不停的闪着,光线有些刺眼。
顾依雪拿起手机接听电话,电话那边是林菲的声音。“我看新闻说陆励阳被人寻仇,还受了伤,没什么事儿吧?”
戴局长与席城等人在病床边站了一会儿,因为陆励阳没醒,建委的人也没有久留,由着席城送他们离开。
等席城送了人回来,顾依雪已经穿上了外套。
“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顾依雪说完,拎起手提包准备离开。
席城心里压着的火气顿时就压不住了,放开嗓子吼了起来,“顾依雪,你td长没长心啊,他带着伤天天守在你家楼下,你还想怎么折磨励阳,干脆折磨死算了,免得浪费医疗资源。”
顾依雪看着他吼,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其实,她想说:陆励阳的伤不是他造成的,也不是她让他每晚等在她家楼下,席城对她的指责,真是欲加之罪。
“我……”
顾依雪刚要开口,身后的病床上,突然传来一道微弱沙哑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贯的强势。
“好吵。”
席城听到陆励阳的声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病床前,“你醒了?”
陆励阳皱眉看着他,问了句,“戴局长他们安置好了?”
“嗯。公司的事情你别操心了,养好伤再说吧。”席城回道。
陆励阳点了点头,又说,“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席城多通透的人,立即明白了陆励阳的意思。陆少这是嫌他在这儿多余呢。
“行,我马上消失。”席城回道,陆少重色轻友也不是第一次,席城早习以为常了。
席城走后,病房内只剩下顾依雪与陆励阳两个人,她僵硬的站在门口,而他躺在病床上,一双幽沉的墨眸静静的,深深的凝视着她,看得顾依雪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你过来。”他开口道。
顾依雪犹豫了一下,但想到他现在毕竟是病人,还是走了过去。
“倒杯水给我。”陆励阳又说,声音沙哑的很厉害。
顾依雪沉默的走到饮水机旁,用一次性纸杯倒了半杯温水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