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
苏千影无措的看着他。
周围的打斗还在继续,到处都是惨叫和撕打的声音,可是,此时霍景曜的神色看上去却那么的平静和温柔,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心安的力量。她慢慢地,身体不再那么僵硬,顺从的静静的趴在了他的怀里。
苏千影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刚才那么无助和害怕了。
霍景曜抱着苏千影终于冲出了危机重重的厉仞寒的别墅,在保镖的掩护下上了防弹车。苏千影刚刚松了一口气,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晓蝶?”
她蓦地扭头,瞪大了眼睛望着坐在车里的郁炀。甚至顾不得自己的惊惶和恐惧,冲着他生气的喊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抱着她的霍景曜手指猛地一紧,目光泠然的望向那个刚才甚至比他还提前赶到的男人身上。
刚才太过于慌乱,他甚至都没顾得上去想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而此时,蒋晓蝶的态度却深深的刺激了他。
她见到这个男人,态度居然比见到她还更紧张一些。对,她对他很紧张,那表情,似乎充满了担心。
“我收到信息,你手表坏了。”
郁炀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苏千影的手,可是没等他再次说话,就听到苏千影“嘶”的一声冷哼。
他碰到了苏千影的右手!
霍景曜勃然大怒!可还没等他发作,郁炀也瞬间变了脸色。
他甚至都没有张嘴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快速的抓起了苏千影的手审视了起来:
“是谁挑了你的手筋?!”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
挑了手筋?!霍景曜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戳了一刀!
刚才他只是以为晓碟的手被厉仞寒给割伤,却没想到——他如此狠毒!
“去我家!”郁炀的手还在颤抖,可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望向霍景曜,同他说道。
他看着霍景曜,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可语气却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而是充满了不容置疑。
“去医院!”霍景曜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冲司机命令道。
“去我家!”郁炀再次重复,声音也提高了起来。
霍景曜猛然坐直了身子,整个人处于暴怒的边缘。
望着莫名其妙杠上的两个人,已经疼得几近昏迷的苏千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奈的伸手拉了拉霍景曜的衣角:
“听郁炀的。”说完,瞬间陷入了昏迷。
苏千影拼命的挣扎,可是捏住她脖子的手却没有减少一分力气,直到她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幻影,手脚都完全没有了力气,厉仞寒才一把将她甩在了一边。
苏千影撕心裂肺的咳嗽着,拼命的喘气。
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却觉得悲哀。上辈子她那么的祈求他的关注和维护,得到的却是背叛和折磨。而她死后,他却居然不能容忍别人对她哪怕口头上的侮辱……
“我不知道,有人骂苏千影,会让你这么的……不高兴。”她喃喃的说道。
听她提起“苏千影”三个字,厉仞寒的眼中闪过刹那间的绝望和痛苦,可是很快就恢复了冷酷。
“蒋晓蝶,我说过,你要为你的言行负责。”
“远景捧你,你就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和千影比?你也配!”厉仞寒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着,那些字都仿佛是从他的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忽然他不知道从哪里抓出来一副手铐,将她的左手拷在了床头的柱子上,而用力的抓住苏千影的右手,狠狠的按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
苏千影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看上去略有些破旧了的瑞士军刀。
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军刀她认识,那还是曾经厉仞寒过生日的时候,她送给他的。她知道他一直带在身边,也知道那把刀,曾经在关键的时候救过他的命。之后他总是将它磨得锐利无比。
“你……你要做什么?”
苏千影拼命的将身体朝后缩,眼睛望着他用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那把刀,厉仞寒那痴迷一般的神情,让她浑身战栗。
“千影已经不能画画了,凭什么你可以?断了它,你再也没法画画和打人了,这是不是很公平?”
断了她的手?
苏千影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画画是她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复仇,她原本就没有什么动力,如果连画也不能画了,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呢?
苏千影悲哀的望着厉仞寒,眼中慢慢的有薄薄的水雾弥漫。
这个男人,这个曾经让她倾尽一生去爱的男人,杀了她一次还不够吗?
厉仞寒不紧不慢的将折叠刀慢慢的打开,灼灼的光亮刺痛了苏千影的眼睛。她费劲地侧过头去,连声音都在发颤:
“厉仞寒,我从来没有骂过苏千影。真的,从来没骂过。为什么,为什么你宁可相信江清雨的胡言乱语,也不肯相信我哪怕一句?”
他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然后,将她的头板正。
“蒋晓蝶,”他眯起了眼睛,目光中有深深的嘲弄和鄙视:“江清雨是千影最好的朋友,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的敲在苏千影的心上。
是啊,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失去了“苏千影”的名字和皮囊,在他的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他们刚刚确定关系的那一夜。他搂着她一起躺在露台上看星星,牵着她的手,对她许下了生生世世在一起的誓言。
那时候的她,也曾经认真的问道:“仞寒,我们真的能生生世世的在一起吗?下辈子,如果你找不到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