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或许是在哭自己做错了，或许是哭自己被杀的亲人，或许是在哭那些战死的兄弟……他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难受，只是想要释放，或许是因为这些话，这些情绪都憋了五年了……或许是因为，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做得这一切都是错的。

看着高宏哭了好一阵，杨辰在皱眉呵斥道：“行啦！别跟个娘们似的！”

高宏擦了把眼泪，站起身来，对杨辰道：“老大！我错了，对不起！您怎么惩罚我都行！打我骂我！甚至毙了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毙了你？”杨辰冷笑一声，瞪了高宏一眼道：“难道你也想让我跟你一样去号子里蹲着去？”

“不！您是我的教官，有权利对逃兵执行枪决，来吧！我不后悔！”说着，高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杨辰看到这一幕，气得牙根直痒痒，上去一脚将高宏踹到在地。

他手下的这些兵，每个人的脾气他都特别的了解。

高宏除了阴狠之外，就是脑袋一根筋，像是头驴一样，不会转弯。

要不然，杨辰根本不会给他说这么多，直接打的爬起来了，然后关起来完事儿。

杨辰深吸一口气，对高宏道：“我已经不是狼牙的教官了，我退伍了！”

“什么？”高宏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杨辰，“为什么啊！为什么退伍了啊？咱们不是职业军人吗？就算退伍了去地方部队也行啊！”

杨辰瞪了他一眼，呵斥道：“退伍了就是退伍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我把你打晕扛下去，第二个就是你下去自首让他们带回去！你自己选择！”

高宏一听，赶紧道：“我自己走！我自己走，嘿嘿！”

他可不敢再跟杨辰打了，跟杨辰战斗的感觉就像是蚂蚁斗大象一样，撼动不了分毫，不自量力。

“不相信吗？”杨辰冷哼一声，将高宏丢在低声，冷冷道：“你以为毒蛇很简单吗？整个亚洲，甚至牵扯到欧洲，都有毒蛇的影子！我从华夏杀到东南亚，一共杀掉了一千四百七十九个人！但你知道咱们狼牙大队一共杀掉了多少毒蛇的人吗？”

高宏已经被杨辰说的话给镇住了，连连摇头。

杨辰冷胜道：“共消灭毒蛇基地，二百三十七个，击杀成员三千六百二十五个！”

高宏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不知道杨辰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杨辰又问：“我问你高宏，咱们狼牙大队一共多少人？”

“四，四十五人！”高宏瘫在地上，声音沙哑道。

“没错！”杨辰点了点头，“狼牙大队初建全国筛选精英299人，第一批淘汰200人，剩余九十九人，作训精选后，还剩四十五人。”

“四十五人，分三中队，一队十五人，又分九小组，一组五人，每个五个人之间，就像是一个团体，一个整体，多少次的训练，我们每个人之间都是兄弟，都是为对方挡过枪，挡过刀的人！我想，这四十五个人之中，很多你都记得吧？”

高宏缓缓点头，沉声道：“我都记得，明亮、小庆、塞子、十三、马六、陈柏森……”

听到这些名字，杨辰的嘴角一阵抖动。

“但是！”杨辰声音高了八度，甚至有些颤抖，夹杂着些颤腔在里面。

高宏诧异地看着杨辰，发现杨辰眼眶通红，滚滚泪水全都被困在眼眶里，杨辰也是尽力不让这些泪水掉下来，“但是！你知道吗？明亮牺牲了！小庆也牺牲了！塞子在战场上被人活生生打成了一个筛子，当我们清理战场的时候，一块块的肉捡回来，拼都拼不整齐！”

说道这里，杨辰咬着牙，做着深呼吸，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道：“马六，马六是在海上被人狙杀的，整个脑袋都炸了，最后做遗体告别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这个顶着像是烂西瓜一样脑袋的人到底是不是马六。”

高宏惊呆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杨辰。

“这……怎么……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你们……你们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