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愿,不情愿,都得如此。
“佳宜……”路菲不知道什么时候唤我。
我竟像做了一场梦一样的恍若初醒,挑了挑眉头,“走吧。”我起身,从地上缓缓的将她扶起来。
她原本就臃肿的脚,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挤压,已经肿的愈发厉害了。
我将拐杖塞到她的腋下,扶着她出门上了车。
围观我们的人也就渐渐的散去了。
大约他们也觉得下跪这件事还是挺丢人,好难得没有人拍摄视频,我只能偷偷庆幸。
但是路菲上了车之后又下来,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我想上去看一下他。”她的目光瞥向医院的方向。
我知道她说的是谁,是我爸。
但是我也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是因为对我的一种亏欠。
所以我摇了摇头,“不用了,他现在很好。”
“反正他已经糊涂了,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你去看,或许还会给他带来更大的刺激,到时候病情兴许还要恶化,也不见得是好事。”
路菲就扶住了我的肩膀,千言万语,都尽在嘴边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我就勾着嘴角对她笑,“走吧,回去吧,找时间,帮我把行李拿出来,我就不回去了。”
“佳宜我……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你的我的妹妹,永远的亲妹妹!”
她那样认真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真是让我不忍心说出冰冷的话来,所以我就说了一个好字。
可是我们彼此的心里都明白,这件事情,无论怎么选择,到最后,都不可能是皆大欢喜的。
如果霍少寒选择我,路菲会失了跟我做姐妹的情谊。
那么让霍少寒出来给路菲,我也已经用尽了我同她之间的姐妹情谊。
剩下的,是要看天意的。
我想,从此以后,我是该离开霍少寒的世界了。
镜花水月而已。
我该离开这虚假的世界了。
许是昨夜李璐的话点醒了我,这天,我无处可去,就去了监狱,探宋辞的监。
因为她说会,她就是在逼我。
其实从她今天的站在病房门口的那一刻,我就该意识到,或者说,她就已经想明白了。
看吧,我就是没有她勇敢。
我们虽然是同胞姐妹,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底线,不一样的勇敢。
我永远不会像路菲一样跪在她的面前,逼她做出一个选择来。
就像我永远没有勇气像她一样真的会几度为爱而死!
我们不一样。
对,我们不一样。
霍少寒是她的一条命。
是我的半条命。
我还有半条命,我剩下的半条命里,有我过世的孩子,有失败的一次婚姻,有仇恨,有糊涂了的老父亲,有过世的妈,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个不能够撇清血缘关系的同胞姐姐。
所以这其实已经注定了,让步的是我。
咖啡厅里已经不知道怎么的聚集了许多的人,他们的目光始终都落在我们身上。
有的,甚至已经凑上前来,像看热闹一样的看我们。
我自从成了公众人物之后,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出门一定会带一顶帽子,拿一个墨镜遮掩一下。
可现在跪在我眼前的路菲,却什么准备都没有。
她固执的仰着脸,看着我。
我的心,就被万千只蚂蚁揪住了。
人活着,就是无奈。
再怎么超凡脱俗,都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我不能失去现在的地位,这是我从上一段婚姻中所顿悟到的。
无论爱情是何种模样,都不能丢掉自己。
人要活的漂亮,爱的漂亮,首先要爱惜自己,在这社会上的权力、地位,每一样,俗不可耐,也都得爱惜。
这就是现实的社会。
其实我现在挺想说,看,我还没有爱的失去了理智,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