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飞站在原地没动,手有些颤抖,结结巴巴的说:“华哥,要不,要不放过他吧。”
“华哥,算了吧,他们也是迫不得已。”谢晓丹和秦雨柔不知什么时候从车上下来了,也帮着李晓飞说情。
“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就可以去抢、去杀人吗?你们想过那些被抢、被杀的人的感受吗?他们今天是遇到了我们,如果遇到的是比他们弱小的人呢?他们会放过别人吗?有太多的中国人用迫不得已来作为自己犯罪、犯错甚至犯贱的借口!”
众人一时无言以对。
“从他开口要抢斗篷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他有想过被他抢了斗篷的人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会冻死吗?晓飞,动手!”
李晓飞站在原地仍然没动,手抖得更厉害了,“华哥,我还没杀过人呢,我的手在抖……”
“不,你杀过,那一个已经死了。”迟华说着冲地上一个胸口插着飞刀此时已经没了气息的男人指了指。
“那、那、那不一样。”望着地上的男人李晓飞的脸色更苍白了。
“迟华,你逼一个孩子杀人算什么本事,我来!”秦雨柔上来就要动手,却一把被罗志刚拉住了,罗志刚对秦雨柔坚定的摇了摇头。
“在这个末世,在这个吃人的世界,只有死人与活人,只有强者与弱者,没有男人与女人,更没有所谓的孩子!李晓飞,你要么动手,要么立刻滚蛋!”迟华大声吼了起来。
“啊!”李晓飞大叫着冲了过去,把手中的飞刀狠狠捅向男人的胸膛,一刀、两刀、三刀……李晓飞疯了似的重复着插入、拔出、再插入的动作,直到被一只大手拉住胳膊。李晓飞艰难的抬起头,眼里挂满了泪水……
迟华将李晓飞搂在怀里,轻轻的胡撸着头,“今天你不杀他,明天躺在地上的那个可能就是你,晓飞,学校你再也回不去了,你该长大了!”
对于迟华等人来说,这次被抢劫只是一个小插曲,在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无数这样的事情,强者欺负弱者、人多欺负人少、男人欺负女人、大人欺负孩子……迟华只是希望这个事情能让李晓飞更清楚的看清这个世界。
当卡车缓缓地消失在树林的尽头,刚刚逃跑的人又陆陆续续的折返了回来,人们围着地上的两具尸体露出了狼一样的目光……
{}无弹窗无人的原野上,凛冽的北风卷起地上零星的残雪在空旷的天地间肆意横行。抬头是灰蒙蒙的天空,远方是灰蒙蒙的山,脚下早已经没有了路。
西北地区的二月是一年中温度最低的时候,因为天空中厚重辐射云层的遮盖,今年的气温更冷,白天的气温也在零下20度,吐口痰落在地上就变成了冰疙瘩。
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来,只有一辆破旧的平板小卡车在风雪中、在原野上缓慢的前行,车厢被苫布箍得严严实实,但从冻得坚硬地面上留下的两道浅浅车辙上也可以猜出车内定是装满了物资。
没有任何预兆,卡车突然就熄火了。驾驶员百般不情愿的从驾驶室内钻了出来,但出来后动作却也坚决,只是用手在车头和车身间鼓捣了几下,就将车头和车身直接从中分了开来。
车厢密闭的苫布突然被掀开一角,三个男人先后从苫布下钻了出来。似乎是对熄火的情形早有预料,几个男人下车后也没有商量,直接从车上拿出粗大的绳索在车厢的四角栓了起来。
拴好后四个男人各抓住一根绳子的一头背在肩上,就这么拖着卡车,又缓缓的向前走去,渐渐的消失在原野的尽头。
虽然是拖行,但卡车的速度并不慢,四个男人也没有交流,就这么以恒定的速度向前走着,直到在一片油松林前突然停了下来。
四个男人放下背在肩头的绳子,饶有兴致的看着突然从树林中窜出的一群男人。
这群人大概有将近三十人,身上都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头上带着各式各样的帽子、裹着围脖、带着厚厚的手套,但从衣服间露出的部分仍然可以看出因长期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身体。这些人手里都拿着自制的武器,砍刀、斧子、铁枪什么东西都有,甚至有人手里拿的竟是一把菜刀,但当中的男人端的却是一把自制的猎枪。
端枪的男人首先喊话了:“不想死的就把车里的东西留下,然后赶紧滚蛋。”
“这世道谁活下来都不容易,能给我们留下点吗?”四个男人中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出声请求,但声音中却听不出一点请求或是畏惧的语气。
“别废话,不然开枪崩了你。还有,把你们身上的斗篷也都留下来!”男人抬了抬枪口,大声恐吓道。
听到端枪男人的后面半句话,说话的男人眉头一皱,明显的不悦。只见男人回手敲了敲车厢,“李晓飞,下车该你干活了!”
苫布的一角突然间被掀开,从里面露出一个圆乎乎的大脑袋,疑惑的眼神看着这群手持凶器的男人,嘴里还嘟囔着,“竟然还有不长眼打劫我们的?”
“如果不是笨蛋,又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打劫,等多少天也未必能碰到人。”迟华在下面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