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冷泽笑了笑,补了一句,“喝酒当用大碗!”立刻得世子殿下开怀大笑,引为知己。
接过一个娇俏女婢拿来的软垫,白冷泽却不急着坐下,笑了笑说道:“有酒无菜也是寡然无味,小子刚好擅长这烹调之术。现在时间尚早,世子若不嫌弃,不妨等上个把时辰,尝一尝我的手艺。”
“如此甚好!整天吃这行宫里的厨子做的饭,早就吃腻了,今天便换换口味。”
白冷泽哈哈一笑,说道:“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自然畅快,不过寻常鸡鸭牛羊肉,即便经过烹调,难免也腻歪,不如今天你我尝点不一样的如何?”
“怎么个不一样法?”
“我见世子殿下新捉了一只妖怪,说实话,我还从未尝过这妖怪的肉,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世子哈哈大笑,随即招了招手,一个身穿紧身黑衣的仆从立刻跪下,世子道:“去让卢禁拿一根那囚牛的腿来!本世子今天也尝尝这龙子之肉!”
这话说的放肆,若被有心人听了去,恐怕就是目无君上的罪名。只是这世子殿下却毫无顾忌,要么是草包一个,要么就是真的权柄煊赫到可以无视这些细节,白冷泽听在心里,却也只是眼角微微一跳,并没有表露出来。
不多时,一根血淋淋,带着明黄色鳞片的兽腿被端了上来,白冷泽看了看,眼里闪过一抹热忱之色,朝世子拱拱手,说道:“世子殿下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将这妖怪的腿烤了,以助酒性!”
在仆人的带领下,白冷泽来到了这行宫的后厨房,他将那些厨子赶走,把那足有一米多长的囚牛腿放在砧板上,拿过一旁的菜刀,准备剥下外面的鳞片,却发现那鳞片坚硬无比,根本割之不动,所幸拿出薄暮剑,一剑斩下,鳞片应声而破,妖血四溅。
“你这家伙难道真打算就这么把这囚牛腿烤了?”一直闷声不语的兔子突然出声道。
白冷泽没理它,只是专心的给这根囚牛腿剥皮放血,待那些血聚成一团开始流淌的时候,他这才从百纳幡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将妖血接满。
“我明白你的意思,要修行那妖血录,这些就够了。”白冷泽笑笑说道,“我精心布置,甚至以身涉险接近这世子,来到这满是高手坐镇的行宫,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这头囚牛身上的血!如此好的机会,我哪里会错过!”
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向东而行,明黄色的修长身躯上已经遍布伤痕,麟甲破碎,鲜血淋漓。
它扭过头看了看身后越来越近的那十几个人,长出一口气,将头颅压低,强撑着朝东疾奔。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淡,在这下午日落前的余晖下,依然纤毫毕现。
“在那里!”一个声音高声叫道,带着几分兴奋和欣慰。
一柄赤红色的长剑划过长空,带着一股斩断一切的决绝,重重的插在了那明黄色的身躯之上!
囚牛痛叫一声,挣扎了几下,却终于再难动弹,它抬起头来遥遥的看了看东面几里外的那条大江,只要再行五里,一旦入水,即便是武皇亲临,也断然留它不下,只差五里!
身后马蹄声渐近,它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了。
可惜,自己带着重任,幼年就闯入中原,它天赋异禀,本以为千年的桎硞将由它来终结,却终究要同那些先驱者一样,永远的留在了这中原大地之上。
囚牛将脑袋转向西方,殷红色的鲜血盖住了它的眼睛,再难看到西方的巍峨高山和拦住它一族千年的那道桎硞。
一柄剑斩下,斩断了它最后的生息。
“拿琴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接着是一道又一道令符,一道又一道禁制,囚牛那小小的明黄色妖魂被禁制裹夹,硬生生按在了那老者所持的一柄华美到奢靡的瑶琴中。
“成了。”老者笑了笑,吩咐身边的人道:“将这尸体运回,趁着龙气未散,交给离炎真人炼他几炉丹药,一并献给世子殿下。”
“是!”
两匹马一前一后向着东方的这条大江行来,在见到之前缉妖司的十几人后,那身穿黑色锦袍的世子殿下翻身下马,凑近了看了看死去的囚牛一眼,又看了看那隐隐散发出一道道明黄色光芒,虽未拨动,却仿佛带着阵阵仙音的瑶琴。
世子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他凑近几步,伸出手来轻轻一拨琴弦,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将周围的人都带入了一种纯净而恍惚的意境,若高山流水,似仙人挥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