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世外仙地,现在却成了凡夫俗子,市井乡民的聚集地,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天,荡剑宗山门前的这座剑林镇上,来了一人一马。人是身材消瘦的年轻男子,大约十六七岁,而马同样是瘦马,只是那马鞍颇为不凡。
这人衣着朴素,他下了马来,走到一处酒肆,将马缰随手一扔,做到桌前喊道:“小二,可有酒有肉?”
似这样的旅人,一天怎么也得来十几个,那店小二早就司空见惯,他弯着腰走过来,谦卑道:“客官要什么酒?我们这有上好的烧酒和米酒,都是自家酿的,这十里八乡的远近闻名。至于肉食,有新烤好的肥羊肉,不知合不合客官口味。”
“来一坛烧酒,三斤羊肉。”
小二应了一声,很快将酒肉端上。
白冷泽将行李随手丢在桌上,又将羊肉一分为二,丢给身后那匹瘦马一块。这才拿出二两银子来丢给小二,说道:“问你几件事。”
小二见钱眼开,接过银子,点头哈腰:“看您的年纪,莫不是要去荡剑宗拜师学艺?实不相瞒,就在俩月前,荡剑宗刚收了一批弟子,按照惯例,您若是想要去荡剑宗学艺的话,得再等四个月才行。”
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白冷泽却脸色平静,他拿过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口喝尽。
接着就听那小二说道:“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法子,可以让客官您不走那招弟子的路子,也能进那荡剑宗,只不过要花钱买路才行。”
既然是几百年的老门派,这类狗屁倒灶的事自然不会少,而且来的路上白冷泽早就打听好了,他知道这家酒肆的老板娘其实是荡剑宗中一位执事的妹妹,否则这剑林镇寸土寸金的地方,这老板能在这里占一个酒肆?
“说说看。”白冷泽脸色平静的问道。
“是是。”小二看这买卖有戏,接着说道“我们老板娘在荡剑宗有些关系,只要客官花钱铺路,可以让荡剑宗中一位上师来镇里一趟,破例的收您做一名记名弟子……”
“记名弟子?”白冷泽放下手中的碗,斜眼看了那小二一眼。
“记名弟子就不错啦!须知这山上亲传弟子一共就那么几十位,而正式弟子也不过才几百人,这每年上荡剑宗拜师学艺的有多少?只怕有好几千,能混个记名弟子,已经是天大的福源。再说了,若客官您舍得银子,再使些手段,未必成不了那正式弟子乃至亲传弟子呀!”
“这话在理。”白冷泽轻轻一笑,说道:“快快引路,记名弟子便记名弟子吧,至于钱财,老子就不缺钱财!”
一匹骏马在官道上飞驰,马上的骑士面带焦急之色,一路飞奔来风尘仆仆。
经过那来人必下马的平州城门,他只是喊了一句“紧急军情”,那负责守门的军士立刻将城门大开,疏散两旁的行人,放他骑马飞驰而过。
这一人一骑径直来到平津王府外,那骑士飞身下马,动作矫健。
“什么事?”卢禁看到这骑士飞奔进府内,向前几步问道。
“紧急军情!需交给世子殿下!”
“拿来。”卢禁伸出手淡淡道:“世子殿下不在府中,给我也是一样。”
“这……”
“拿来!耽搁了军情你担负得起吗?”
“是。”骑士将信交给卢禁,转身离开。
卢禁看那骑士走远,转身走回自己房间,将那封信打开,却看的直皱眉头。
这哪里是什么军情,分明就是一封闲聊的寻常信件。
这封信当是来自那白冷泽白公子之手,信中说他很感谢世子殿下送他丹药,对世子特地差人送他,也是心感惶恐,还说他送给世子的田黄石其实是假的,请世子莫要怪罪,最后说他要去荡剑宗,有朝一日学成归来,定要与世子好好切磋武艺,还说愿意替世子殿下荡清左右,诛杀仇人。
这信写的简直若小儿涂鸦,不仅字丑,语法还不通,也亏得世子殿下这么器重这位白公子,没想到却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鄙之人。
“什么乱七八糟。”卢禁将信叠好,放入怀中。
晌午时分,卢禁将信交给陆冲,陆冲看了几眼,轻笑道:“这家伙……都走了还写信来消遣我,而且大胆冒充军情,若他回来,需先打五十军棍!”
卢禁不疑有他,却没看到陆冲眼底的一抹冷意。
这封信上的内容看似胡闹,狗屁不通,其实却另有隐情,只怕也唯有陆冲才看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