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黑甲军这个名字,在座的所有人都不陌生,甚至说句不客气的话,黑甲军中的许多士卒中都曾拜在他们座下学艺。
这样一支令蛮人闻风丧胆的队伍,居然在正面战斗中被蛮人猛虎士抵挡住,而且是以三万战八千!
看到在座的人色变,聂寒沙话锋一转,“诸位莫要以为这北地就这么轻轻松松拱手让给蛮人了,平州城会消磨掉蛮人先锋最后一股锐气,等他们到达北原城,面对的却是大梁最坚固的一座雄城!”
“平津王座下先锋将军孙金石已经去了北原城,北原城到现在不发一兵一卒支援平州城,想必就是孙将军的主意,对这位孙将军,我是佩服的,他看准的事情,鲜有差错!”
孙金石?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啊。
看到这些人脸上露出疑惑,聂寒沙赶忙引开话题,“诸位莫要忘了,咱们在北原可是还有一支队伍的。”
“咱北地真正的精锐,北伐军十几万人都还在北原之上等待时机!当蛮人被阻挡在北原城,长久之下无法攻克,呈现出疲兵之态的时候,就是咱们北伐军归来之时!”
这话说的慷慨激昂,在座的所有人都纷纷拍着桌子站起身来叫好。
没有人注意到,聂寒沙在说完这句话后,眼底有一抹忧虑闪过。
聂寒沙知道那位北蛮王的厉害,他此时不来,只是牵扯到王位争夺,一时脱不开身,待大局已定,这位北蛮王亲帅大军来到北地的时候,绝对会是另一番场景。
到那时,北原城真的抵挡得住吗?
便在此时,行走在平州城以北官道上的王维赫突然心生预警,他趴在地上,便听到地面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王维赫飞快的躲进旁边道路旁的密林中,却仍觉得不放心,干脆大步奔逃,足足跑出了百丈,来到一座小山坡上。
他蹲伏在一棵树旁朝着北方眺望,只见北方一片尘土飞扬,须臾时候,一位头戴金冠,面如冠玉的男子骑在一匹神骏黑马上,朝着南方疾奔而来,而在他的身后,是如狼似虎的蛮人骑兵!
是他!王维赫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个最前面的俊美男子,心里五味陈杂。
便在这时,那俊美男子似有所感,朝着王维赫的地方偏了偏头,一双好看的凤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是什么在那里?为何会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平州城的鏖战已经持续一月有余,想必还会继续下去。整个北地,跟蛮人对抗的便只有平州城里的兵士和百姓。
若是以往平津王还在的时候,北地各大门派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像上次蛮人攻打庸旗关,无论是荡剑宗还是悯苍派,都曾派出了精英弟子去支援。
而这次,北地各大门派却一个人都没有派出,包括最热血,最忧心国事的悯苍派。
荡剑宗不出人是因为当初太子跟李安欢曾在荡剑宗中与大长老闹得不愉快,甚至因此赶走了王维赫,导致王维赫差点死在北原之上。
而悯苍派却是因为一个人的突然到来。
“平州城已经坚守了一月有余,那么多的大梁子弟都在跟蛮人浴血奋战,我们却只能干等在这里,这……这实在是太过憋屈!”
颜世磊看了看说话的史长老,微微皱了皱眉,“你以为我不想带人去平州城?那可是咱们北王一辈子的基业!但这次不同于以往,以往蛮人来犯,不过是想占些便宜,掳走些人,这次不同。”
“有何不同?我只知道蛮人打过来,咱们就得打回去!”
“这次来的蛮人不同。”颜世磊身边,缺了一只手的聂寒沙突然开口,“这次蛮人的目的不是简简单单占些便宜,他们是要灭国!”
灭国!
在座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聂寒沙将众人反应看在眼里,缓缓开口,将温其凉跟大梁的过节娓娓道来。
听完这个,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温其凉的做法本没有错,相反,这样的故事在很多年轻人听来,甚至觉得热血沸腾。
身陷囹吾靠智计逃脱,一路潜伏逃过追杀搜捕,出大梁北门户投靠大隋,以自身才华攀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辛苦酝酿十几年,只为报得大仇。
这样的爱恨分明的脾性,这样压不弯打不垮的笔挺脊梁,本应是咱们大梁的天之娇子!
奈何世事无常,犯错的是皇帝,谁又敢说些什么?
众人沉默,聂寒沙开口道:“我这趟来时,已经说的很清楚,这次平州城是守不住的,我们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北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