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缕气息来的快，去的更快，一刹那之间便烟消云散。

但即便气息尽数消逝，凌绝顶仍旧颤栗不已，恍如置身无穷无尽的血腥疯狂之中，呆愣矗立原地，冷汗如注淌落。

“绝顶！”

一道沉喝声，犹如当头棒喝，令心神失守的凌绝顶身躯一颤，清醒过来。

“师尊……”

尚才回神的凌绝顶有些恍惚。

“不错。”

东篱注视着自己爱徒的晃神模样，兀自点头，对凌绝顶的赞赏不加掩饰。

化身境与婴灵境虽然看似只是一境之差，但婴灵共分元婴、炼婴、合一三境，而化身境亦分铜身、金身、不朽三境。

凌绝顶不过婴灵第一境元婴皇者，尽管在十八岁便有如此境界修为极其罕见，足以傲视大陆中土的诸多青年才俊。

但与其师父，化身第二境的金身大帝相较，无异于蝼蚁比之真龙。

结丹为尊，婴灵为皇，化身为帝。

尊者三境之差，不亚于天渊之别，三境之间的晋升自是难如登天。

而元婴、化身三境之差，更是云泥之别，三境之间的晋升之难，毫不夸张的说，万中无一。

一个婴灵第三境的合一巅峰道皇，在堪堪晋升化身第一境的玉身帝者面前，尚不如草芥蝼蚁，不堪一击。

更遑论凌绝顶只是区区婴灵第一境的元婴皇者，面对化身第二境巅峰的金身大帝，仅仅是一缕气息，便足以令他匍匐屈服。

东篱对凌绝顶赞赏有加，是因自己爱徒在他作为金身大帝的一缕气息横扫镇压之下，仍旧能够勉强站住身子，而非不堪地屈膝跪地。

这在婴灵第一境中是鲜少的，也足以言明凌绝顶意志心性的出众，也表明了为何东篱不吝赞美的缘由。

东篱露出赞赏之色，他静静凝视着凌绝顶，等待自己爱徒回过神来。

“好强……好可怕……”

凌绝顶忆起方才遮天蔽日的浩渺疯狂与血腥，那种磅礴无垠的宏大气势，令他生出自己不过天地间最微不足道纤尘的卑微之感，恐惧、颤栗、几欲顶礼膜拜。

他混乱不堪的脑海，唯独剩下充斥弥漫的惊叹与骇然。

半晌过后，伴随扑腾一声，衣衫湿透的凌绝顶瘫软倒地，理智意识恢复的瞬间，四肢筋骨的无力疲累之感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直教他软倒坐地，惨白的脸颊大汗淋漓之时，喘息声急促而粗重。

“如何？”

东篱俯瞰着凌绝顶的狼狈模样，嘴角微翘。

“多谢师尊教诲！”

凌绝顶双膝有些发软地挪动身子，屈膝跪地，恭声道。

“为师教诲了你什么？”

东篱抚须追问道。

“徒儿愚钝，还请师父赐教。”

凌绝顶低俯身子，声音稍显沙哑道。

“徒儿你什么都好，唯独执念太深。”

东篱眸中怜爱一闪而逝，他喟叹道：“渴望变强是好事，但你太过浮躁了。”

“徒儿知错了。”

凌绝顶低垂的面容晦暗不明，他张了张嘴，终是喉结浮动了几下，涩声道。

“小兰葬身南国，至今何人所为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