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一事未爆发之前，上古剑修界不说是碾压修真界的鼎盛至极，但也绝对算得上最为顶尖的势力群体。

在那个仙道昌荣盛世，大秦与大唐还处在萌芽之中，在暗流汹涌的大陆之上，龟缩于巨龙视野的夹缝生存。

而那些巨龙之中，翱翔于天穹至高之处的，便是名为剑修的群体。

只可惜，在那个盛世呼风唤雨的不朽巨龙，却因剑灵事发，剑修相继含恨陨落，剑修界实力骤减。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它比对起其他的寻常骆驼，自然是难以匹敌的。

瘦死的剑修巨龙，在跌落穹顶之后，便被其他巨龙争先恐后地吞噬了干干净净。

不论市井流言如何口口相传地随意扭曲，但无法更迭的事实，便是上古剑修界彻底成为了历史云烟。

这段用无数强者陨落作为代价的惨痛教训，让后世彻底将剑灵不可有心这几个字铭记于史册之内。

如今的修真界，几乎所有对上古剑修界略有涉猎的修士，尽皆对剑灵不可有心的箴言牢记在心。

因此，落血的前任主人尽管孕养出了剑灵，但却识相地将剑灵维持在了无心的状态。

无心，便没有过多的思考与智慧，便无情感、，也就只会始终如一地忠诚于其主，一成不变地执行着主人的任何命令。

这种茫然而毫无神智的剑灵，或许是悲哀的，但对持剑的修士而言，却是最为需要的。

落血的剑灵无心，因此它只会按部就班地依照雁断的指令，在操控自己主人躯体之后，以佯攻作为掩饰，尔后逃之夭夭。

但它显然将雁断的意思理解不足，在凌空飞行不久之后，便根据脑海中接受的千幻法诀，操控雁断的身体，生涩地掐出一个个的印诀。

于是，在追至而来的李长空眼中，便出现了这样一幕：雁断在半空摇摇晃晃地御剑，两只手更是在胸前笨拙地掐着艰涩的印诀。

“这是！”

李长空瞥眸凝望，随即瞳孔狠狠一缩，他看到了雁断于虚空摇曳身姿的动作，“它在掐诀！”

无心的剑灵也是彼此有所差异的，最高阶的无心剑灵，能够根据其主的心意，作出相应的简单举动。

但这种拥有简意思维的剑灵，是极难孕养的，这需要的不单单是修士的实力足够强大，更需要的是修士对剑器长年累月的情感投入。

“难怪雁断之前即使身处险境，亦不曾透露一分家族的讯息。”

李长空对雁断最后一缕怀疑彻底烟消云散，拥有这等孕养顶尖剑灵的剑器，足以告诉任何超越尊者之境的修士，眼前这个小小蝼蚁，不是你们能够轻易招惹得起的。

而在李长空目瞪口呆的震惊失神几息之间，落血已经努力地掐诀完毕。

于是，在李长空回过神的诧异神色之中，雁断周身的气息与容貌陡然一变。

“非同凡响的气息变幻之法。”

李长空只觉神念之下，雁断真实气息与容颜尽皆隐隐约约的模糊之感，仿佛蒙着一层薄衫，他暗暗赞叹了一声。

仅仅凝灵境，气息伪装之法却能够令他这个踏入金丹境界年岁已久的大尊神念探查不甚明晰。

这更让李长空对雁断的来历不凡、实为归鸿雁家子弟的推断，越发确信无疑。

雁断自然不会知晓，自己在被落血操控之后，竟然让李长空生了这般令人哭笑不得的推测，并被对方深以为然，信以为真。

如今的他，与先前的经历如出一辙，意识进入了那个尸骸蔓延如海，血阳悬空的奇异之境。

白骨累累之间，那道朦胧不清的身影，仍旧手持一柄与落血一模一样的长剑，一遍又一遍重复教授着雁断剑法。

然而天赋平平的雁断，实在拿不出那些绝世天骄过目不忘的本领，用一眼便将艰涩的剑法心领神会。

初次同持剑身影学习剑法之际，雁断就表现出了对剑法修习的笨拙不堪。

那种笨拙让雁断自己都感觉尴尬不已。

剑法或许真的不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