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天地之间突然飘起了雪花，一股凄凉悲怆的韵味扩散蔓延至赵秋水的心绪。

“爹……怎么了……”

赵秋水被眼前二人的交谈弄得云里雾里，她看到初夏时节，却天降悲雪，有了极为不祥的预感。

她下意识扯了扯赵天涯的衣袖，冰寒的面容满满的不知所措。

“秋水，好好活下去，明白么。”

赵天涯转过身来，他慈爱地抚了抚赵秋水的长发，温声叮嘱道。

“什么意思？爹，你……”

赵秋水心底乱了，赵天涯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一句话，便不由自主地昏睡了过去。

赵天涯扶着赵秋水，将她缓缓放置在地上，尔后神色凝重地看向北生，嘶哑道“临死之前可否告诉本座，你究竟是谁？”

“千幻法是祝无山创造的无上之法，表面上它是伪装气息的道术，但实际上却是幻法，瞒天过海的幻法。”

北生开口说道，“千幻法创出之后，祝无山为它赋予了极为有趣的特性，唯有她本人，以及本人认同承认的人，才能够修习。”

“祝无山是天纵之才，但这和你……”

赵天涯疑惑地说道，但话未说完，他便愣住了，旋即满脸震惊地骇然失声“难道……”

“小女子不才，千幻法无师自通。”

北生嫣然一笑，“我是祝无山，曾经。”

“当初祝无山莫非不是郁郁寡欢而死？”

赵天涯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不禁对自己的猜想感到震惊“若真是如此，那这祝无山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妖孽啊！”

他看向北生的目光，复杂而怜悯“你真是痴情啊，当初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家族会遭到劫难么？”

这句话，显然不是对着北生讲的。

“天若有情天亦老啊……”

赵天涯感叹了一声，道“秋水体内的毒素，希望北生姑娘能够信守承诺。”

话音落下，天地之间的雪花瞬间如柳絮铺满了草坪，也掩盖了赵天涯挺立的身姿。

天穹一声惊雷轰鸣，赵天涯为雪覆盖的身影微微一震，化为了齑粉，不复存在，魂飞魄散。

“祝无山是祝无山，曾经我是她的一部分，但如今我是我，我是北生，也是小狼牙，但唯独不是她。”

北生看着瞬息恢复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似是自语，又仿佛是向着冥冥之中的意志在诉说。

“雁大哥，谢谢你为我们全村报仇雪恨，这个世间有恶人，但也有善人，不论你以后走出怎么样的道路，都是一个好人。”

北生掩嘴轻笑，她回忆起昨日与雁断的一夜，不禁面露绯红之色，羞赧之中夹杂着一抹淡淡的悲伤“得不到你的心，就只好得到你的身了。”

皓阳逐渐西斜，驻足良久的北生凝视着残阳如血了半晌过后，蓦然间身影便从原地消逝不见。

北凉是她的师尊，设计师尊的是赵天涯，而杀死师尊的却是边荒独孤一族的将军。

因此，了却与雁断的尘缘之后，她存活下去的唯一执念，便是前往边荒，手刃独孤大将，为师尊报仇雪恨。

“雁大哥，倘若小狼牙能够活着回来，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她抢走的。”

一声俏皮中带着温柔眷恋的呢喃，在轻风中远去，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