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善恶，英雄难免迟暮；勿论悲喜，故事总有结局。

你看，那十世的好人金蝉子，修成了旃檀功德佛；你瞧，这桀骜叛逆的孙行者，也得了斗战胜佛的果位。

天蓬做了净坛使者，卷帘当了金身罗汉。

白龙马复了原身，成了八部天龙。

取经队伍，人人都皈依正果。

似乎，赎罪的他们，都有了最好的归宿和结果。

白云下，却忽然换作了花果山的风景。

猴子们，大概永远等不到它们的大王了。

所有的颜色都在慢慢变淡，然后褪却，就连身下的云朵都开始变成灰白。

一眨眼，墨白和小和尚就到了那间偏僻的佛堂中，对坐在那奇怪佛像前的蒲团上。

无数细小的灰尘从头顶簌簌而落，墨白抬头看，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虚无。

“故事讲完了，施主真是一个上好的聆听者……”

“小师父，大圣终偿所愿，可是他快乐吗？”

“喜怒哀乐，皆是凡人无用之情感。修得太上忘情，涅槃成佛，哪里还需要这些呢？”

也许，行者和悟空是不需要的，大圣肯定是不快乐的。

“其实，也许孙悟空最快乐的时候，是身为石猴在花果山的时候……”

墨白自顾自的想道，自顾自的说道。

“施主，贪嗔痴易得，执念本难消，妄念更难除！说不得，斗战胜最快乐的时候，也许就在当下……”小沙弥摇摇头，双手合十叹息道。

墨白闻言有些恍惚，一时间朦胧似醉，竟寻不到小和尚和佛像的踪影。

钟声悠扬，景色如万花筒一般旋转着变幻。

眨眨眼，墨白脚下，忽而已经是山路。

如梦初醒。远处，熟悉的山门重现。人流正熙熙攘攘，忙着上与下，去和留。回首，孤山依旧。

那里，是出口。

哪里，才是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