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林冲来这里本来是和其它人一样是为了消遣取乐来的。
可是,那日第一次见这汪素衣,见她灿如春华,皎如秋月,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娴静犹如花照水,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颇有些李师师年轻时的模样,心下不由得就动了爱慕之心。
又听说她善楷书,爱画兰竹水仙图,亦解吴歌越曲,秀外慧中,虽身处在风月场中,却清净高洁,寒淡如孤梅冷月,含冰傲霜,不喜与俗子交接。
所以,就经常来光顾此地。
可是,这汪素衣一直对他淡淡的,并不招揽讨好之意,往往只是轻抚一曲就飘然而退。
这反而激起了林冲的收纳之心。
另一个原因,是花荣几次力劝林冲要把“纨绔王爷”的戏作足,不要让赵构为他这个西南路宣
这一天,天降大雪,奇寒无比,林冲在府里呆着没事,就带着花荣和几个文人幕僚来到染香楼吃酒,花荣花了重金叫来汪素衣陪着林冲,另外又每人叫了一个娇艳的女子做陪。
因为给足了钱,上的席面是顶级的,酒是几坛足足十八年的上等女儿红,菜有三鲜瑶柱、芙蓉大虾、金鱼鸭掌、酥卷佛手、龙衔海棠、滑溜鹌鹑等等,全是上等的菜品。
几个人推杯换盏,说说笑笑,那几个陪侍的女子不时地给自己的恩客斟酒夹菜,亲亲热热地恩客耳边窃窃私语。
唯独那汪素衣娴静平和地陪坐在首席林冲的身边,略低臻首,目神缥缈,一双纤纤玉手轻抚慢挑弹着怀中的一把琵琶唱着一首清音梵般的曲子。
让她不肯主动兜揽林冲,花荣几次用目示意她要对林冲亲热些,那些官员也对林冲各种抬捧,按说像这种欢场女子应该懂得今天这里的这些客人,谁是最贵重的客人,可是汪素衣却一副风轻云淡,不愿意逢迎的样子。
花荣有些恼,几次欲发作,都被林冲用眼神制止了。
林冲扭着脸托着腮看着身边的这位清雅美人,但见她身着穿着一袭剪裁得体的白衫,外面罩着件兰花马甲,腰着系着一条梅花瓣点的细带子,这带子让她的腰肢显得袅袅娜娜。
娉娉婷婷地坐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清灵灵仙润润的清雅之气,直要沁进入林冲的心里。
林冲不由得想起一句诗,随口吟道:“素衣染尽天香,玉酒添成国色。”
汪素衣本以为林冲和旁边的这些官宦一般粗俗不堪,没想到林冲还知道这句词,她香躯体微微一震,抬起头用楚楚动人的双眸看了林冲一眼,用一种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问道:“王爷也晓得这句词?”
林冲淡然一笑,“我是个粗人,并不晓得什么诗,只是看着姑娘,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晏几道的这阙词,或许是前世读过吧,这世又想起来了。”
汪素衣难得地盈盈一笑,轻声道:“王爷还记得前世的事情?”
林冲直了下身子,略靠汪素衣近了些,很认真地说道:“当然啦,说了你可能不信,我是来自一千年以后的前世,前世的事记得清清楚楚的。”
汪素衣以为林冲这又是要调笑她,淡淡地一笑,又低下头抚她的琵琶,随着她一下一下的动作,林冲看到她云鬓花颜颤动,花枝辉光耀眼,浑身上下散发着说不出的诱人魅力。
这么多年以后,身边伴着四个绝色的妻妾,林冲少有动过春心,可是现在林冲的的确确动了,动了很大的春心。
他决定一定要把这个美人收纳到自己的屋里,归自己所有,供自己独享。
他正要跟汪素衣提要赎她的事,陈五有些紧张地走了进来,在林冲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刚才还一脸春色的林冲马上陡然色变,一下站了起来,迈着大步出了屋子,花松等人见了也跟着出了屋子,走了染香楼,骑上马往宣抚府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