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托卜鲁克晨光

1942年6月20日晚,隆美尔的非洲军团攻陷了托卜鲁克城,次日,托卜鲁克要塞总司令克洛普向隆美尔递交了降书。至此,这座让非洲军团攻坚了近一半年的古城成了德占区。面对这座在半年前让自己品尝了失败和耻辱的滋味的城镇,隆美尔重重地说了一句:托卜鲁克,我又回来了!

隆美尔从克洛普手中接过降书的消息一经传出,真可谓有人欢喜有人愁。在长达近二十天的托卜鲁克之战中,隆美尔被英军俘虏的传言满天飞,在各国媒体的渲染下,全世界一片愕然,尽管德国高层和英国高层并不相信,但是英军司令部并没有站出来解释。毕竟隆美尔被俘的消息,足以重创德军的士气而增加英军的信心。

最终,由德军方面进行了澄清。被英军俘虏的德军高级将领是非洲军军长路德维希克鲁威尔中将,而在这期间指挥托卜鲁克攻坚战的一直都是隆美尔本人。消息一经德军传出,无人不信。毕竟,固若金汤的托卜鲁克只有隆美尔才拿的下来啊!

被俘虏的克鲁威尔被押送到开罗之后,还对总督道尔顿勋爵说道:“我不是隆美尔,但是将来这里总督府可能会成为他庞大而奢华的司令部。”克鲁威尔的这句话随后流传出去,希特勒听后大为赞赏。随后,在戈培尔的宣传下,这句扎了英国人心的极具讽刺的话传遍了世界。

“太嚣张了!太放肆了!”纳里达王后气愤地喊道,“他都毫不避讳地向你暴露他的野心吗?”

“他说:‘作为一名国防军官本来是不应该管谈判的事情的,但是对于作为即将开战的对方国家的埃及王室的拜访我肯定不能拒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同不同意那是元首的事情,而我则会按照原定计划,沿着地中海的曲线和尼罗河的航线,从托卜鲁克一直滑到开罗。’”

法狄亚愤愤地说道,似乎要把隆美尔撕成碎片。

在见到隆美尔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自己开始一点点陷入了不可原谅的无法自拔。他的眼神满是戏谑和轻蔑,落在她的眼里,是那样的自信和轻狂飞扬;他的神情不乏嚣张和凌人,印在她的心里,是那样大气而不羁的气场。但是此时她却暴怒无比,当她在隆美尔面前不经意流露出或多或少的风情,却被隆美尔所特有的冷淡和幽默所无视、嫌恶时,她是羞恼和落寞的。隆美尔也许是天生的不解风情,可他那过于明显的厌烦的神态实在令人难堪和恼怒。现在想来都不禁让她害怕、颤抖,当时隆美尔的态度和眼神让她望而生畏,正如清晨浓雾弥漫下的湖泊,神秘而诱人,却莫不隐藏着冰冷和危险,尽管她极为眷念那样的眼光和神情。她从德军营地出来后才知道——她把元帅当作凯撒,却忘了自己并非克娄奥帕特拉。

“隆美尔很平和礼貌,他可没有用那种语气和我讲话。虽说他的口气有着不可避免的强硬,但不可能像法狄亚所说的那样啊!”

大公主费里亚尔仪态端庄沉稳,语言质朴真诚,这令隆美尔十分敬重,因而三公主法狄亚的描述让她很是惊讶。

“什么?费里亚尔,你说的是真的吗?”

法狄亚满脸的惊诧掩饰不住一丝丝无尽的落寞,他还会这样对待别人吗?温和……礼貌……?他还有这样的一面,而且只会展现给别人?

“是啊,他用的是非常合理的礼节和措辞,虽然并不符合宫廷礼仪和官方会晤的规范,也带有许多跋扈和骄傲,但我认为总体而言,隆美尔的态度还是比较和平友好的。”费里亚尔含笑道,“我们接触的并不是一个职业的外交官,作为军人,他能做成这样还是很有大将风度的。若他不是骄傲又霸气的纳粹将军,还真不失为温文尔雅的欧洲骑士或是英伦绅士呢!”

“你对他的评价还真是高呢!”

谁也没有预料到法狄亚冷不防发出的一声的冷笑。他以为他是谁?打了胜仗,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隆美尔就是个疯子,天生的好演员!把我们捏在手里当猴子耍。可怜的费里亚尔,你肯定被他蛊惑欺骗了!他本质并非你所看到的,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够了!”法鲁克国王神情严肃,“你们居然私自跑去德军营地!”

虽然我们确实是来为英国人争取时间的,但是两个还没出阁的女孩子独自去和德国的元帅谈判也未免太丢人现眼了,传出去人们一定笑掉大牙了!法鲁克国王气得头脑发晕,王后赶紧搀扶着他。

“我也只是想早点去试试,”法狄亚说道,“我们来托卜鲁克已经这么多天了,您却一直都在犹豫。如果我们再不露面,让外面怎么看待我们?说埃及王室都是胆小鬼,连德国人都不敢见?”